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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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指点。修长的手指点着苹果：“知道处理明暗关系，还算有点基础。”
“但是这里……处理的不是很到位。明暗关系是错的。”陆知非一边说，一边拿着铅笔，在画布上给她做示范。
“你想一下，你将明暗交界线画在这里，那光源在那一块？”
“左……左上方？”叶挽星迟疑回答，看陆知非点头，眼睛一弯，指着画面上的一处，“我知道了，所以苹果的阴影，应该画在这块才对。”
陆知非不奉行鼓励教学，点点头，继续讲下一个问题。
“这个地方线要这么排。”
那条看起来又长又深的疤痕丝毫没有影响陆知非的灵活度，他的手腕一扫一扫，画笔在素描纸上摩擦出来的嚓擦声，都透着干脆利落的味道。线条整齐又干净。
一个苹果，讲解要不了太多的功夫。陆知非大差不差讲过。
然后就是叶挽星速写。
陆知非打开自己的画本，叶挽星画的时候，他同步也画了一张。
他将两人的画放在一起，问：“你觉得差别在哪？”
叶挽星看看陆知非的画，再看看自己的画，迟疑道：“我的……更帅一点？”
陆知非目光无奈。
“漫画和速写是不一样的，速写要写实。”陆知非把两张图的头、身、腿的比例分别用线条标出来。
“你看，这里是完全不对的。”
“还有就是笔触和手法……”
试图打脸结果被反教育，叶挽星有点沮丧。
“能这么快画完，已经算很好了。”
陆知非之前带过的几个学生，第一次画的时候，都画不出一个看起来是正常的人。
速写凭空想象，大多数人很难一上来就画得出来。叶挽星画起画来很利落。而且人物的重心、动作都拿捏的很准。
画法改后应该能够很快上手。
陆知非看着抿着唇和自己较劲，盯着两张画的叶挽星。
印象稍稍改观。
小姑娘多少还是有点天赋在。
“是嘛。”叶挽星黯淡的眼眸稍稍亮了一些，她一向给点阳光就灿烂，自我夸赞到，“我画画速度真的很快的。”
“漫画连载都是一周一更。”
陆知非没有接话，继续讲解。
……
“好了，今天上课的内容就差不多是这些。”
叶挽星听到陆知非这句话，松了一口气。
身子往椅子后一摊，抱怨：“我已经是只废喵了。”
陆知非将摊在桌面上的纸和笔归拢整齐，从刚才厚厚的一叠从材料中抽出一个文件夹，递到她眼前。
“还——还有吗？”
“每天都会留作业，是基本练习，你照着画，下午上课前画好，课上你画画的时候，我会帮你改，需要讲解的我会挑着在课上讲解。”
“这一周，素描作业就是画苹果。画五十个苹果。”
“五……五十个？”叶挽星不可置信。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是陆知非自己整理好打印资料。每一页纸都是一张苹果的照片，下面是一张画着苹果结构的讲解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比，说明着线条的方向和光影关系。
“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光影，会形成不同的明暗结构。全部画完之后，你对光影和明暗关系，就差不多会形成一个比较系统的认知。内容不难，你课后自己画，一天十个。”
叶挽星掰着指头算数：“一个苹果一小时，那……那十个不得要十小时。”
“你会越来越熟练。”陆知非声音很淡，没有商量的余地。
“还有。” 陆知非抽出一本速写书。
“还……还有？”叶挽星不可置信。
陆知非：“速写你算有些基础，每天临摹一个基础部位即可。”
“我……我……”叶挽星被这作业砸蒙了头，语无伦次，“这是不是太多了？”
“陆老师……”叶挽星语气带着浓浓的撒娇和讨好的意味，“总……总也得循序渐进吧，这才上课第一天。”
她从小到大都是讨人喜欢的小孩，哪怕是泻立停那种老变态级别的人物，有时训她训凶了，看着蔫头耷脑，可怜巴巴的倒霉样子，也会长叹一口气，挥挥手把她放走。
当让，比较多的时候，她就是一脸不服气，不服从管教，把老谢气得跳脚，骂的更凶。
“美术联考在十二月。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不多。美术就是这样，熟能生巧。”
陆知非神色透着疏离，冷冰冰的。
对着泻立停都敢叫板的叶挽星莫名有些怕他，犹豫几秒，喏喏的应了一声：“好吧。”
“对了！”叶挽星突然直起身子，手扒着画架，仰着头，大大的猫眼透着可怜巴巴的意味，问到，“那陆老师，我们是每天都上课吗？”
“之前和你的家人商量好了。周一到周五上课，周末让你休息。周五留的作业量会少一些。”
叶挽星听到这话，忍不住“耶”了一声：“我老哥和老妈还是爱我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星宝，课还没上完啊？都六点了，要不吃完饭再继续。”
叶挽星：“奶奶，就快了。”
陆知非：“今天就到这吧。”
一推开画室门，饭菜香气铺面而来，奶奶迎了上来：“星宝今天累坏了吧。”
叶挽星瞬间就没了正形，三步并两步，瘫在沙发上：“累死我了，奶奶。画的我手都酸了。”
“时间不早了，陆老师今天也辛苦了，留下一块吃个晚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陆知非客气又疏离，“今天就不再打扰了，我明天下午两点，会准时过来。”
看陆知非准备离开的态度分明，奶奶拍了拍叶挽星：“星宝，快下楼去送下老师。”
“啊？”叶挽星备受摧残，早就在沙发上瘫成了一只软趴趴没有正形的猫。
奶奶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天冷，衣服穿厚一点。不要冻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楼下防盗门。
今天天晴，可比前两天下雪时还冷上几分，寒风一刮，叶挽星缩了下脖子，抓起衣服的帽子，带上，把帽子两边绳子绑住系紧。衣服帽子有一圈白色毛茸茸的边，围着脸一圈，显得脸也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瞳仁清凌凌，格外亮。
陆知非身高腿长，在屋内还没有那么明显此时站在他的身侧，叶挽星看他时甚至得仰着头。
“陆老师你好高啊，你有多高啊？”
“应该有一米八五以上吧。”
叶挽星笑的时候，会漾起两个小酒窝。仰头看他时格外明显。
“差不多。”陆知非语焉不详点点头
陆知非想起昨天叶臻来找他的场景。看起来精明认真的人，在和他一起作安排时不忘嘱咐：“还是劳逸结合比较好，周末就让她休息吧，她学得慢，大不了就再多考一年。”
有钱人家对女儿总是娇宠一些。但宠到这个地步他也是第一次见。
叶挽星显然是在爱意和关怀中长大的小孩，娇娇气气的小姑娘，甚至受不住这凌冽的寒风。看着他时目光清澈又纯粹，像玻璃橱窗里被小心摆放的水晶兔子。
太过娇气，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了学画的苦。陆知非在心里评价。
看着叶挽星无忧无虑的模样，陆知非轻笑，不再多想。
——学的不好，家里也会给安排好退路。不必他来操心。
“我家就在附近，回去吧，不用送了。”
“不行，得再送送的。”叶挽星缩着脖子，一路将他送到小区门口。
冬日路上行人稀少，临近饭点，行人脚步匆匆。叶挽星看着陆知非离开的背影，大概是身形修长，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挽星看着那个背影，总觉得比刚才更添了几分格格不入的疏离，远远的都让人感觉有点冷。
寒风一刮，叶挽星缩着脖子，嘟囔一句：“大概是冰山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