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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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璇飞站住看那宫女。

    小东子也踮起脚凑了过去，不过下雨加之遮着伞，他也没认出来到底是谁，只凑趣道：“公子喜欢看花？”

    从璇飞这才注意到那宫娥提着的篮子里满满一篮子花，里头明黄色金雀花、紫红色紫薇、雪白色荼蘼满满当当一篮子，远远在雨雾中看着着实让人心里一暖。

    他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原本是一行楷体，却忽然出了几句草书。”

    小东子摇摇头，出身高贵的公子们自小就熟读典籍，这位小公子更是雅致得出名，点茶焚香都是行家，士林中甚为推崇他，这样不是他能懂得了的。

    因此只赔笑道：“您说得是。”

    两人很快就进了福宁宫，通禀后两人走了进去。

    从璇飞看见官家也不客气，点评了他挂在墙边的一副堪舆图：“杀气太重，不如换一副烟雨采荷图。”

    官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从璇飞却不害怕，只笑道：“官家如今越发无趣了。”

    满天下也就只有他敢说官家无趣了，官家也没生气，只问他：“如今你家都迁过来了?”

    从璇飞点点头：“全迁过来了，不过田地农庄那些打理的细节臣却不知道，官家可别指望从臣这里打听到。”

    他是个出了名的富贵闲人，每日不事生产只焚香点茶，厉晏也不却问他，只问：“可有什么不适的？”

    “能有什么不适呢？”从璇飞大咧咧拨弄下屋檐下的鸟笼，“当初南迁那批老头子又是上谏又是哭丧，还不是都好好的？特别是为首那个号称要与祖宗陵墓共进退的宣国公，这些天厮混在南地的船妓堆里不亦乐乎呢！”

    厉晏唇角浮起淡淡蔑视，随后负手道：“南地水道纵横人烟阜盛，粮草易于运送，是定都的好去处。”

    “何况南边还有北越未定，官家还记挂着呢！”从璇飞毫不避讳，旁边服侍着的小太监不自觉缩缩脖子，这军国大事可不是他能听得的。

    “不过他们都说北地易守难攻，不像南边不好守城。”从璇飞探头探脑翻了翻厉晏桌上一块琥珀镇纸，摸了摸里面一只小蚂蚁，可惜什么都没摸到。

    “若是意志消沉，便是凭借天堑也无用。”官家睨了一眼，眉目间很气吞山河的气概。

    从璇飞啧啧啧了两句，终于步入了正题：“官家，不知臣可否在宫中藏书阁借阅古籍?臣正编撰历朝金石谱，听闻哀帝治国不行，藏书却颇丰。”

    厉晏点点头:"自然可以。"两人识于微时，他还是个落魄皇子时从璇飞就与他交好，后来他行兵时从璇飞更是仗着排行最小受家中宠爱的便利说动了家里的兄长母亲给他资助银两人脉，在他心里份量不同旁人。

    从璇飞大喜：“多谢官家，臣定当好好编著出书，至时回报官家。”

    又主动请缨：“适才臣见雨里花木正好，不如臣给官家做个鲜花插瓶可好？”

    小东子想起早上被呵斥的太监不由得替从公子攥着一把汗，不过官家倒没发火，只笑骂：“你知道朕素来不喜那些还卖弄？”

    从璇飞呵呵笑：“还不是臣适才进宫时看见一个宫娥提着花篮子，雨中繁花，忽得生起了插花的兴致。”

    “噢？还有这样事？”官家显然也有些意外，随后笑道，“你若是瞧中便指给你正好，只怕你家老太太要好好谢朕做媒呢！”

    “雨这么大没看清长相。”从璇飞回忆了一番有些失落，“不过也就是瞧着那花好，真看到人也就未必好。”

    齐大水在旁凑趣：“或许这就是文人们所说的意境胜过实景。”

    从璇飞哈哈大笑，就连厉晏唇角都带上一抹笑意。

    从璇飞笑后就调侃起官家：“上回宫宴我家老夫人见到太后，太后拉着她的手说就是挂心不下官家的婚事，官家心里可有眉目？”

    厉晏眉目间的笑意被冲散，淡淡道：“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自然是清洗大晋世家重列朝堂秩序的时候。

    从璇飞心里了然，他虽然是个富贵闲人，可对官家的心思最为了解：大晋绵延数代世家盘踞，若不能清扫这些门阀世家只怕大晋会成为下一个殷朝。

    官家若是大婚难保皇后家族不与太后勾结，何况太后本就想从自己的亲族里挑选皇后，至时皇后若站在官家一边则要面临骨肉天伦的良心谴责，若站在家人一边则夫妻同床异梦同室操戈，横竖都是左右为难，索性不如不婚。

    想到这里从璇飞对官家就生出几份同情，他将话岔过去：“那官家也可挑选中意的女子慰藉一二，免得一味操劳国事夙兴夜寐。”

    慰藉？

    厉晏不经意就想到昨夜梦里柔软而温顺的滋味，他轻咳一声冷起了脸：“朕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