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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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怀霜并未高声，可在寂然无声的演武台上，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百里淮永死死盯住他的脸，可一对上他扫过来的眼神，不禁心虚地回避了一下。这一下就将他始作俑者的身份暴露无遗，在凛怀霜这里，不需要什么证据，他说有罪就是有罪。

    “既然都有份”他的刀轻轻一挑，说道，“你们一起上。”

    “凛怀霜……”闻寒还在震惊之中，说出这个魔咒一样的名字都让他觉得颇为费力。那些消散多年的梦魇好像重新回到了眼前。

    两百多年前，上上次玉虚峰大比之时，他被他轻松击败，走下演武台时，他听到有人说：“还好意思并称仙门双杰，我看他给凛怀霜提刀都不配。”

    梦魇重回，这么多年过去，同一个地方，他说让他和百里淮永二对一一起上。凛怀霜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对他极大的羞辱！

    这些年来，他自问修行不辍，已经在叩问得玄珠境的边缘。可现在凛怀霜竟还是对他如此不屑一顾，在他眼里，他连与他正面对敌的资格都没有吗？

    何等狂妄！

    他今天就要让他为这份狂妄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哪怕他没有死在两百年前仙魔大战当中，哪怕他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如今也早已不是他纵横仙门的时代。

    “百里淮永，滚下去。”

    剑尊的风度是什么，他已经完全忘了，他眼里只有他的对手，他的目光只锁定凛怀霜。

    这一声毫不客气的滚，听在百里淮永耳中自然是刺耳至极。但是他可不傻，谁知道凛怀霜现在是个什么修为，光看刚才那一刀就比当年强了不知道多少，现在闻寒主动一个人顶上去，他可不想陪着疯。

    于是百里淮永什么都没说就要下台，这时，一阵微风扬起了他的发丝，眨眼间凛怀霜就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说了，一起上。”

    闻寒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起手就是他的成名绝技——无情七杀剑诀。这套剑诀乃是他在剑宗内门真诀的基础上自创的，比原本的无情剑诀更增添了变化，以无穷变化的精妙剑招著称。

    可他仅仅使出第一式，凛怀霜就冷笑出声：“毫无寸进，还是这些花架子。”

    与闻寒正相反，凛怀霜的招式沉猛，只将扫、劈、拨、削、掠、奈、斩、突这刀中八法用到极致。没有什么炫目的招式，凛怀霜行刀大开大阖，左手持单刀，于两人间穿梭，轻松化解两人的攻势。

    更为可怕的是，他身上浩瀚如海的灵力，修为完全在两人之上。

    闻寒双目赤红，已有走火入魔之象。他不仅跟百里淮永毫无配合，还一心只想撇下他跟凛怀霜单打独斗。明明是二对一的对局，硬生生被他打成了三人混战。百里淮永却清醒得很，他越打越是心惊，只想寻一个办法脱身。可凛怀霜步步紧逼盯紧了他，分心之下他一个不慎就中了一刀。

    负雪刀透体而过，百里淮永以剑撑地这才稳住身形。他按住腹部的伤口，凌霄派数位长老见状一拥而上加入战局。

    眼看凌霄派的人上了，与之交好的长风派和赤星门也冲上前来。

    “不自量力。”

    凛怀霜旋身而起跃入半空，负雪刀凌空横扫，刀意如暴雪狂风过境，将涌上台的这一圈人统统扫落在地。

    接着他的刀势不减，转了个向就往闻寒而去。凛冽刀光逼至眼前，避无可避，刀剑正面相撞，闻寒被震得虎口开裂，鲜血染红了剑柄。凛怀霜转劈为削，负雪刀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生生削下了他半边肩膀。

    闻寒倒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他的修为进境确实因为纯阳之体被破而受了影响，但怎么会在凛怀霜面前如此不堪一击，难道仅仅两百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赴瑶池境吗？

    当年他明明亲眼见到凛怀霜死了，他怎么会活过来，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活下来？闻寒心念百转，愤恨又无力。

    凛怀霜却没有杀他的意思，他转而看向百里淮永。

    百里淮永只觉得一股不可抵挡的灵力将他吸了过去，然后他就被凛怀霜掐住了咽喉。凛怀霜一把将他掼到了郁无涯面前。

    “他用哪只手伤的你？”

    郁无涯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囚车的栏杆上，想了想答道：“右手。”

    手起刀落，凛怀霜断了他的右臂。百里淮永一声惨叫，台下凌霄派的长老们再次冲上前来想要救人。凛怀霜张开结界，那几位凌霄派长老全都被弹开，一个个吐血倒地。

    众人大骇，议论声如鼎沸。原以为他的刀已是登峰造极，没想到他的修为也如此恐怖。

    年长些的还好，毕竟他们就是被凛怀霜的天才之名碾压着长大的。而如今仙门年轻一辈，从未见识过这样人物。

    “我欲杀之人，便是整个仙门挡在前面我也要杀。”凛怀霜目光扫过场下各门派，最后落在长风派掌门身上，说，“还有谁要来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