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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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也瞧不出什么脸红不脸红,顾沉收回情绪,冷冷看过去一眼:“你有什么便宜值得我占?”

    “自然浑身都是便宜。”

    “……”

    他不想回话,也没有力气回话。

    初泽坐了起来,将被子往他身上拽了拽,顾沉藏在被褥里的手略收紧,又缓缓放开。他听着初泽面色如常交代之前的事:“那个县令夫人的魂魄已经被我保存好,可保魂魄不被侵蚀,那具身体里确实有两个魂,另一个残破不堪,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这就对了,承影要护的妖受了重伤,只能把残魂放在凡人躯体内滋养,保残魂不散,可毕竟是妖的魂,侵略性远超凡人,难免会把原主的魂魄吞噬。

    找躯体并不是什么难事,聚妖丹才是真正的难,因此承影才会找他合作。那残魂也不能放在凡人体内太久,若要保徐南星他娘无恙,他必须在这个月中旬的月圆之夜恢复修为,割自己的妖丹助那妖塑形。

    可他原本是不打算信守这个承诺的。

    恢复修为后,承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至多进行一番道德谴责。一个大魔头,怎么可能说到做到。

    但他现在犹豫了。

    他甚至没有认真听初泽后来又说了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初泽离开后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白米粥。

    “刚刚你没吃多少饭,没胃口就把粥喝了。”

    顾沉一副见了鬼的神色。

    “我第一次炖粥,凑合喝吧。”初泽用勺子搅了搅表面一层结起来的粥皮,目光甚至带了些期待,“可能不太好喝,后面我改进改进。”

    毕竟之前在仙界,从来没人敢吃他做的东西,难得有个可以试毒的,他多少还是有点小兴奋。

    眼前人如白玉的手指上沾了些来自灶台的灰,衣服上有股糯米的淡香,像是下凡的神明沾了烟火的气息。

    顾沉就这样顿住了。

    他鬼迷心窍的伸手接住碗,那粥是烫的,显然刚炖好,他低头浅浅尝了一口,又甜又苦,味道算不上好,像是米饭里撒了白糖,有点怪异,但可以艰难下咽。

    “如何?”初泽盯着顾沉喉结的滚动,像是恨不得拿个本子记录下来顾沉的反馈,好改进自己毁天灭地的厨艺。

    顾沉生平头一回在夸人和骂人之间纠结,短短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念头,最终他选择了当个善人:“……不错。”

    他能看出话音落后,初泽很开心,而且是发自肺腑的开心,不是浮于表面的似笑非笑,可能是初泽的脸确实好看,他也被感染的心情好了一些。

    原来说谎也是有好处的。

    心情很好的初泽热情地说:“那你喝完吧。”

    顾沉:“……”

    那冰霜似的脸孔上好不容易有的笑意登时飘了个烟消云散,顾沉垂眸,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说谎。

    警惕一时间的放松,让他忽略了让初泽试吃的环节,也顺利没察觉出粥里放了有助于睡眠的药物。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正午的光从窗外照进,顾沉抬手遮住眼,身体并没有好转,该晕的地方还是晕,但他已然意识到自己喝了粥后昏睡了许久。他带着对初泽的怨愤,撑着床站了起来,推开卧房的门。

    “他人呢?”顾沉哑声问。

    老妇正在缝衣服,见顾沉起来,愣了一下:“他说去给你买药喽,我们这没得你需要的药,他就一大早骑马去了集市,这会应该回来了。”

    “那他干什么……给本尊下药。”顾沉目光如炬,一时连自称都憋串了,只待初泽回来就给他大卸八块。

    这世上有几人敢给他下药,他也是向来警惕,也就昨晚没顾得上,没想到就这一次松懈直接中招。

    初泽要瞒着他做什么?给他叠点毒?偷他本元修为?还是带人来围剿他?然后回去领赏?

    还是说,不会再回来了,就像他哥一样,一声招呼不打,此生不会再见。

    不知怎的,前面所有猜测带来的情绪,都没有猜想“不回来”的怨气重,顾沉微微蹙眉,难得有些压不住神情的外露,整个人阴鸷了不少。

    妇人见他生气,却笑了笑:“他说你不老实,喜欢瞎跑!那药只有早上有得卖……呐,起了个大早,买药去喽,外头冷得很,你快回屋烤火嘞。”

    顾沉却没回去,他捂着胸口咳了咳,拖着脚步行至窗口,雪后的寒风刮的他喘不上气,太阳却是暖和的,让人不自觉沉迷在暖阳的凌风中。

    目光所及之处,大雪封山,冰凝雪积,如同一副银装素裹的画卷,艳阳照至雪中,反射光很是刺眼,顾沉敛起眼皮适应光线,却陡然听到马蹄踏雪的沙沙声。

    朔雪寒风中的身影逆光而来,在顾沉偏头的瞬间照进眼底。

    “吁!”

    初泽勒住马绳,猛的一拉,他骑术约是极好的,御马自信而张扬,白马扬起前蹄嘶吼,他裹着月白貂裘,于霏霏雪尘中逆着光沐在艳阳下,勾勒出一道赤金晕染的轮廓,在白絮中熠熠生辉,比午日的烈阳更加灼目。

    “醒了?我回来给你烧饭喽。”他看向顾沉轻笑,碎乱的发丝擦过脸颊,平日里端出来的谦谦温润被乱琼碎玉撕裂,好像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如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顾沉怔在原地,任由扬起的尘雪沾在衣角。这一瞬,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风卷残雪没有拂走飒沓而至的雪花,而是拂了顾沉心中寂寥了千年的死水,于冰层之下泛起一圈难以察觉的漪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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