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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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太平,人间无恙!而你们知道斩霄剑如今在何处吗?”话音落下,停顿了片刻,初泽要了壶新茶,还贴心的给顾沉倒了一杯。茶还有些烫,顾沉过去压根没有这种风雅体验,觉得新奇,他将杯口靠在唇边,只轻轻抿了一下,淡淡茶香弥漫在唇齿间。
那说书人又猛的一拍桌子,接上自己的话:“凶剑斩霄经五千年在封魔塔洗涤煞气,已然从凶剑蜕变为仙剑,可在蜕变之前,那剑便已化出剑灵,好巧不巧,正是那如今的仙界剑圣楚肆!”
顾沉手一僵,茶水从杯口洒出两三滴,滴落在桌上。
“煞气凶剑的剑灵天性好杀,哪怕被关了五千年,骨子里也有种好斗的劲,仙界便将这剑灵交给老仙师好生培养成听话的利剑,不过说来也可笑,除去提前化形的意外,仙界本就打算养出剑灵,原因居然是魔界力量日益壮大,仙界需要一个战神,所以才有了剑圣楚肆的存在。”
“那是仙界万年来最锋利的剑,无心无情,从无败绩,可惜现在居然不出战了,许多后辈都未曾亲眼见过剑圣执剑的身影,只能在古书上看画像,也是可惜啊。”
顾沉很安静,他觉得他从没有这么认真的听过一个人的长篇大论,直到说书人放下扇子,不再言语,他才艰难的回过神,拼了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身影,却依旧想不起来。
“确实可惜。”初泽突然开口。
顾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初泽身上:“你认识楚肆?”
楚肆这个名字都已经能称得上载入史册供人敬仰的神,按理说但凡仙界之人,无不知晓这样一个庇护他们的战神,初泽也确实点点头,可说的话却出乎顾沉的意料。
“一个无所事事的挂名剑圣而已,徒负虚名,什么都不是。”
他一只手拖着腮,面上笑容极淡,又被面具挡了大半,晃眼间难以捕捉这个笑的具体意味。
顾沉一愣,发觉白月光居然被这讨厌的小白脸瞧不起,怒火蹭的一下涨了起来,他面上冷冷的,话音也像是在寒冰里浸了几个时辰:“你也是仙界之人,怎敢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初泽晃了晃茶杯,墨发自肩头披散,显得整个人懒洋洋的,“你见过他?”
顾沉刚想说见过,又想起他此时是凡人的身份,又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剑圣之名,谁人不知?”顾沉严肃着脸瞎扯,“此人姓名在凡界都甚是流传,若是在人间,便是受万人敬仰的柱国将军,仙界无他,不可能有如今景象。”
他虽然才一千岁,但也不是对三界的过去一无所知,除却听喻惊澜叨叨,魔界的史书他也曾为了那人翻阅过。
传闻剑圣楚肆是五千年前自斩霄剑化灵横空出世,那时战火不休,仙界衰弱,魔界势大且即将吞并仙界,结果突然就出了个楚肆,修为强大的可怕,一人一剑凭一己之力将整个魔界轰了回去,这才有了如今仙界的安宁。
万年前的浩劫几乎折了大半个仙界,又经了五千年霜雪,里程碑式的人物全都随风而去,在剑圣的庇护下,优秀的后辈也黯然失色,只剩了楚肆这么个深刻的名字。
所以“徒负虚名”这个词,怎么可能用到这个人身上?看在初泽对他这近一月以来的贴心照料,他才勉强忍住了一掌把人劈成肉泥的想法,闲出张嘴与之辩驳。
可初泽看起来并不领情,他依旧是淡漠的笑,语调拖得很长,伴着不明显的轻叹:“那也是过去的辉煌,你去仙界打听就知道我并未骗你,如今的剑圣,只是个偏安一隅的败絮罢了,你若见到他,也会觉得他徒有其表,名实难副。”
“砰”的一声,顾沉猛的拍向桌子,震的茶壶抖了三抖,溅出些茶水来,围在他们不远处的妖听到动静,也都好奇的张望。初泽笑意顿了顿,转瞬即逝的蹙了眉,看向顾沉的眸光里带了些新奇和不解。
顾沉幽蓝如深渊的瞳孔似乎比往常要亮了些,他的手指紧紧抠住桌角,指尖泛白,过了半晌,似乎连桌上的水珠都被寒风吹成渍,顾沉终于压着声道:“他很好。”
初泽一愣。
顿了顿,顾沉视线转向说书人刚刚所在的木台,目光难以掩饰的柔和了些,又接道:“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无论这三界如何论他,他在我这,永远是那最皎洁的明月。”
茶楼似乎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他听到初泽问:“若是明月落入尘土,落得满身狼藉呢?”
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回复:“再狼藉,也是我的明月,即使有朝一日,这世上所有人都说他不好,本尊大不了把其他人都杀了,踩着尸山告诉那些人,他很好。”
“本尊向来偏执,尤其对待心头上最重要的人。”
茶香拂过,夹杂着寒风略有些呛人,远处似乎有人在弹琴,指尖拨动,低哑又绵长的琴音萦绕耳畔,并不如何惊天动地,却又余音袅袅,在不起眼的角落不轻不重的勾人心弦。
如一把恰到好处的钥匙,轻飘飘的解开了最坚硬的锁。
顾沉目光之外的身侧,初泽凝神定定望着这个俊逸的少年,少年面上往常的冷漠阴鸷仿佛在这一刻尽数消散,神色变得坚定而真挚,好像在诉说他心中最纯净的美好。
瞳孔微震,指尖发颤,耳边的嘈杂仿佛在这一刻默了声。这是初泽自认千年来喜怒不形于色后,他的第一次情绪彻底外露,没有半分保留。
惊愕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