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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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安抚了几句。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

    一个老头和三个落汤鸡,大眼瞪小眼。

    “爷爷,你家就你一个人住吗?”阮朝朝缓过来,情绪好了很多,他扫了眼整间屋子,没发现其他人。

    在他的想法里,一个家里应该有爸爸和妈妈,那这里有一个老爷爷,也应该有一个老奶奶才对。他带着孩子的好奇心发问。

    徐老头瞟了纪冰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人家多有礼貌,还知道叫爷爷。

    “是啊,就爷爷一个人住。”徐老头笑了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道:“孩子都成家了,定居在外地,老伴死得早,我在这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可舍不得走。”

    阮朝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徐老头又道:“你家里有没有人需要补身体的,爷爷这里有……”

    “行了。”纪冰出声打断,“雨差不多快停了,我先送你俩回家。”

    再不回去,怕得被迫听一整套保健大法,几岁孩子吃了都能打死一头牛的那种,再给你洗洗脑,让你带着家里人来买。

    徐老头不爽地瞪她。

    纪冰就当看不见,从墙角的酒盒子里拿了个塑料袋,把那双破劳保鞋装进去,又把墙上挂着的雨伞拿下来。

    “拖鞋和伞,我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徐老头撇着嘴,哼了声,拿起手边的蒲扇继续扇风。

    阮雨牵着阮朝朝的手,道了谢。

    姐弟俩擦过雨水的纸巾被她握在手里,有两张掉在了地上。

    纪冰弯腰捡起来,又把她手里攥着的拿过来,一起丢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

    装纸巾的袋子掉在了圆凳下面,里面还剩一张。

    纪冰拿起来,塞进口袋里,走到门口,撑开了雨伞。

    雷阵雨,来得凶猛,去得也快。

    这会儿下起了小雨。

    徐老头住在南边巷子的第一家,巷子深,阮雨家住在北边,得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姐弟俩紧紧牵着手,并排走着。

    纪冰走在阮雨身侧,手上的雨伞往两人头上偏。

    走到阮雨家门口,大门有一扇是开着的。

    纪冰伸头看了眼,门内安安静静,“你爸妈还没回来。”

    阮朝朝先一步,把另一扇大门也打开了,拉着阮雨进了院子。

    “爸爸要上班,回来的晚,妈妈找工作去了。”他平时虽然机灵,但毕竟年纪小,没藏着掖着的心眼,更何况刚才是纪冰带着他去找到的姐姐。

    这会儿对她更是没有任何防备。

    纪冰拿着雨伞站在门外,看着浑身湿透的姐弟俩,沉默了一瞬,道:“你家有预防感冒的药吗?”

    阮朝朝摇头,“不知道。”

    阮雨就更不知道了。

    纪冰看向阮朝朝,“会熬红糖姜水吗?”

    怎么可能会。

    阮朝朝摇头,都不知道红糖姜水是什么。

    纪冰:“我可以进去吗?”

    阮雨:“你要进来坐坐吗?”

    两人同时出声。

    阮雨很轻地笑了下,“我家里还有热茶,你要不要进来喝一杯解解渴。”

    纪冰抿了抿薄唇,食指拨弄了下手上的塑料袋,然后把它放在了大门旁。

    进了院子后,又去了院里的水管那,拧开水,把脚冲干净。

    “你先进屋把湿衣服换了吧。”她看向阮雨的眼睛,长睫上还挂着水,“能换吗?”

    阮雨犹豫了,手指在裙侧画起了圈,“穿是能穿。”她小声说:“就是拿衣服不太行,平时都是妈妈给我拿好。”

    “包在我身上。”阮朝朝拍着小胸脯,“姐姐,我来给你拿。”

    纪冰点了点头,“那你们进去换吧。”她没进屋,径直去了厨房。

    生姜和红糖就在灶台上,她掰了块生姜,去院里的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又折回来。

    放进锅里,再倒上红糖,从地上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倒进去。

    拧开煤气罐,打开了燃气灶。

    煮好了,拿了两个碗,各倒了小半碗,深红色的糖水,飘着生姜的辛辣味。

    她把锅刷好,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有水滴在地上。

    又从院中拿了拖把,把地上的水拖干净。

    这才端着那两碗红糖姜水进了堂屋。

    在门口,她把脚上的拖鞋脱了,赤着脚进去的。

    阮朝朝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椅子上坐着。

    刚把碗放好,阮雨就出来了。

    她湿着的头发,用一个抓卡抓了起来,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短袖圆领。

    只不过……

    “你裙子穿反了。”纪冰说。

    阮雨啊了声,有些无措地站着。

    阮朝朝皱起小眉头,“反了吗?”他只知道把裙子摊开,让她方便穿,哪里知道正反。

    “那,那我进去再换一下。”阮雨轻咬着下唇,双手在身后搅着,“你能不能,进来帮我一下。”

    纪冰怔楞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她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满是厚茧的双手。

    粗糙到,看起来不太干净。

    然后,她把口袋里剩的那张纸巾拿出来,仔细把手擦了一遍。

    进了房间,她还没来得及打量,阮雨就背对着她开始脱裙子。

    她迅速转过身,看着门,“脱好了跟我说一声。”

    “好。”不过几秒钟而已,“我脱好了。”

    纪冰低着头走到床边,翘起手,捏着衣服的肩头,翻了个面。

    正面朝下,然后把裙摆往上捋,方便把手伸进去穿。

    整个过程,她只用了两根大拇指和两根食指,轻轻捏着。

    “可以了。”

    她别过头,拉着阮雨的手腕,放在裙子上。

    刚准备出去,余光一瞥,又顿住。

    眼看着阮雨要把裙子往头上套,她说:“你的内衣,有一个没扣上。”

    听罢,阮雨又放下裙子,双手背到身后去扣。

    折腾了半晌,不仅没扣上,又掉一个。

    “我来吧。”纪冰伸手给她扣好。

    “谢谢你呀。”阮雨轻声说,含着笑。

    她边穿裙子,边问:“你家离这里远吗?”

    “不怎么远。”纪冰说。

    “那你,会经常跑到这边玩吗?”话里藏了些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还好吧,不常过来。”纪冰说:“我该走了,红糖姜水在桌子上,你别忘了喝。”

    “好,谢谢。”阮雨低下头。

    下雨的时候,天黑得就比较早。

    暗沉的天还在飘着细雨,纪冰拎着鞋子,拿着雨伞往家走。

    这个点,巷子里空荡荡的,风刮过泛着凉意,还夹着些酒气。

    迎面走来一人,头发凌乱,嘴角到下颌有一道蜿蜒狰狞的疤。

    他一手拎着酒瓶,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着耳朵,咧开嘴狂笑,露出一嘴黄牙。

    “警察算个鸟,想抓老子,他妈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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