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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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房时,惊蛰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攒了下不少钱。一部分被郑洪赚去了,余下的一部分,被他交给了明雨。



明雨被塞钱的时候,很是吃惊。



“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你若是想离开北房,肯定得找人活动,难道不要钱?”



明雨:“我有钱。”



惊蛰:“你有个鬼!”



明雨难得被惊蛰噎住,讪讪地挠了挠脸。



明雨不算大手大脚,可花钱也没数。



惊蛰还在北房的时候,明雨的钱都是交给他来管。可是他离开后,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明雨的荷包锐减,已经剩下少少的一点。



明雨痛定思痛:“等我攒了还给你。”



惊蛰并无所谓,只是摆摆手让他赶紧收下。



明雨和他一起蹲在廊下,两人安静地看着落雪,过了好一会,明雨说:“你特地再来,不只是为了给我钱吧?”



“这是很重要的原因。”



惊蛰强调。



明雨点头:“成,是很重要的原因,所以能告诉我另一个原因了吗?”



惊蛰又变成了锯嘴葫芦。



明雨只得拍拍他的脑袋,期待他是那种一拍就会有反应的,只是拍着拍着,又变成了揉搓。



有段时间没揉惊蛰的小狗头,还有点怀念。



明雨感慨,而后道:“你再不说清楚,我就去问你家容九了。”



“不关他的事。”惊蛰先是说了这么一句,又摇头,“你也不知道他在哪。”



明雨:“我是不知道,可我也不用知道。去殿前走一走不完了?”



惊蛰嘀咕:“直接吓死你。”



他知道,明雨担心他,所以对容九总是怀有一种莫名的戒备。之前,还嘲笑过他只看脸给自己惹了麻烦,那时候,惊蛰还觉得明雨在杞人忧天。



只是万没想到,容九……咳,明雨的担心居然是真的。



难道他真是个见脸眼开的人?



上了贼船才发现对面是贼人……嗯,这么说不好……毕竟某种程度来说,容九才是吃亏的那个。



容九内里到底是怎样的人,并不会因为他们短暂的相处而变化。



人想要改变自己何其难,更别说是去改变他人。



惊蛰虽然不太喜欢那些残酷的手段,但他也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改变容九。



惊蛰托腮,慢悠悠地说道:“我和他和好了。”



明雨不觉得奇怪。



惊蛰是个念旧的,也很长情。



从前,他要是有什么东西,他可以将东西用旧了,用烂了,还是舍不得丢。早年没什么钱,节省也是应该的,可他还是比常人更会留念。



不管是物,还是人。



就说他和明雨,明雨之所以和惊蛰关系亲厚,甚至可以秘密相托,是因为小时候,惊蛰被欺负时,明雨出过头。



那时候,惊蛰刚入宫,大病了一场。



同批的小内侍都以为他活不过去,结果,竟也是熬了下来。



大病初愈后,他吃的喝的都曾被人抢过,可身体虚弱,打也打不过别人。当时,是明雨看不下去,把围着惊蛰的人给踹开了。



他个头小归小,可他力气大呀!



小明雨捡起掉在地上的窝窝头,递给脏兮兮的小惊蛰,“虽然掉了点灰,不过还能吃。”



这是明雨第一次和惊蛰说话。



惊蛰慢慢和他道谢,接过食物,也没抠掉那点灰,一点点撕开含在嘴里吃掉了。



后来,明雨就发现,自己的活计总是悄悄减少。



他寻摸了好几日,才抓到了一直在默默做田螺姑娘的惊蛰,两人都是那种不想欠情的倔强性子,这一来二往间,就莫名其妙成为了朋友。



逐渐的,两人也都知道了彼此的情况。



换句话说,惊蛰因为曾经失去过,拥有的又太少,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都有一种偏执的保护欲。



明雨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出事,惊蛰会为了他杀人。



一想到这,明雨又狂撸了一把惊蛰的脑袋,说了句真心话,“你喜欢他,就这么在一起也不错。不过,万一,他要是不只是个侍卫怎么办?”



他看容九那行事,如果只是个普通侍卫,定不敢这么疯狂。



像他们这样的人,可不会因为情|人的身份出众而多么欣喜。



至少,明雨知道惊蛰不会。



惊蛰的父母,据说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两人一块从家乡出来,和和美|美地生下了两个孩子,从来都没吵过嘴。



惊蛰没有多大的欲|望,也并不拥有强烈的金银贪欲,以他的脾性,能安安静静地和人厮守,如父母一般,就是极美好的事了。



惊蛰:“你这个问题很好,不过下次别提了……门不当户不对,都能想到娘亲是怎么拧我耳朵了。”



他小声嘀咕。



年少时,岑玄因的上司很喜欢这个下属,还想过把家中的庶女嫁给惊蛰。虽是是庶出,可人家身份如此之高,配上惊蛰,也算是绰绰有余。再则,双方年纪都还没到,可提前指腹也不是没有的事。



父亲回来和娘亲商议,柳氏思考许久,还是觉得不妥。



门不当户不对,必生灾殃。



那庶女乃是下嫁,未必会快乐,也未必会愿意。



岑家并不是多高的门第。



柳氏更希望惊蛰将来能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不需多高的门楣,能好生护对待惊蛰,那就已经非常的好。



父亲因此回绝了上官。



然后……



惊蛰的眼底,闪烁着仇恨。



岑家就出了事。



那个上官,是黄庆天。



柳氏说得不错,的确是,必生灾殃。



他喜欢容九,喜欢是侍卫的容九,喜欢也喜欢他的容九。



可难以为继的情感……罢了,事未到头,说不准将来人会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雨不想看惊蛰情绪低落,又说:“得了,既不是因为容九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



只要容九做出的事,没伤害到惊蛰关心的人与物,依着惊蛰这臭毛病,也很难和人分开。



最起码现在不会。



至于hellip;hellip;



明雨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惊蛰很讲究门当户对,容九瞧着越来越不像是个普通侍卫,待到哪一天,说不得那真正说出来的身份会吓死个人。



就是hellip;hellip;容九看着不像是个hellip;hellip;会好聚好散的人hellip;hellip;



真的不怪明雨发愁,谁让惊蛰是个死颜控!



惊蛰不知明雨在想什么,他也学着明雨的动作摸了摸下巴,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你知道一个人是恶人,可他偏偏很有才能,如果他活着,能创造出更多的好处,我却偏偏觉得,他还是该死hellip;hellip;我的想法,会不会是错的??”



明雨:“哪一种恶?”



惊蛰:“贪灾民之赈灾银,杀了做正事的好人,掠夺其他钱财……”他的话还没说完,明雨就恶狠狠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自然该杀。”



明雨:“大道理我不懂,可如果不杀了他,那些惨死的人命,该如何偿还?”



这是一种非常朴素的情感。



惊蛰露出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拍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差不多快回去了。”



明雨:“你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何必问我?”他没问惊蛰为什么会提这么奇怪的问题。



惊蛰:“毕竟还是有点代价,总得思考值不值得。”



但其实犹豫也只在一瞬。



他又没接触外臣的能力,就算真的有……真能越过良心去做这样的事?



那比新田,还是死在牢里的好。







“探出消息来了吗?”



夜深人静时,孟中通趴在树下,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仔细看,除了他之外,还有好些人都藏在了阴影里。



“查出来了,明日,他们就会通过这里。”



这是刚刚回来的探子得到的消息。



孟中通的脸上露出喜色,一拍地面坐了起来,既然人还没到,那的确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埋伏对了就成,你们几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明日干活,可得给我把人弄出来。”



他说话时,手底下好些人都在点头。



等大家四散着离开,各自去休息后,孟中通手下一个比较机敏的二把手靠了过来,低声说道:“大当家的,这可是朝廷的押送队,要是真的被我们劫走了,朝廷要追杀我们怎么办?”



他们平时虽然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抢夺商队的活,可是他们盘踞的山都易守难攻,就算官府想要追杀他们都不那么容易。



每次干完一



票,他们就会四散逃进山里,生活上一年半载,又出来做,官府根本抓不到他们。



可是这次他们下了山,出了自己熟悉的地盘,还要来干这么危险的事,这二把手生怕出了事,兜不住。



孟中通平时里器重他,被他这么问,也不生气,也压低着声音说:“你要是,能有个机会,改头换面,光明正大活着,你不乐意?”



二把手砸吧砸吧嘴,怎么可能不愿意?



虽然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很刺激,可谁不想过安稳的日子?



可他们的身份和容貌已经在官府挂了名,就算想放下屠刀,又不是谁都和佛说的那样,放下屠刀就能立刻成佛。



他们这种要是放下屠刀,立刻就得去牢狱里等死。



他们可不乐意。



孟中通用力拍着手下的肩膀,“放心吧,只要这一票能干了,我们的身份,就有着落了。”



不然他何至于,要犯这么大的风险。



平时打家劫舍也就罢了,动官府……



话罢,他们也不多话,养精蓄锐,只等明天。



翌日,果真有个车队经过这里,好些个官兵守在两侧,而在中间,好一辆囚车就在中间,里头关押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孟中通确认过那人的相貌,沾满泥土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他伸出手朝着左右示意,很快,一场事先的伏击战就开打了。



过了两刻钟,孟中通带人亲自检查过每一具尸体,确定他们都咽了气,这才拿出大砍刀,砍断了囚车的铁链。



比新田差点吓疯了,愣愣地看着一双大手朝着他来,将他拖下了马车,还是脸着地的方式。



“大当家的,死了四个兄弟。”



死人到底是不怎么痛快的,孟中通不大高兴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搜刮尸体。



等能拿的东西都拿走后,他们杀了马,把尸体和囚车都推下了山崖,而后才带着比新田迅速离开。



孟中通很谨慎,他让满载而归的手下们先去寻了地方藏着,自己带着二把手一起去交人。



在等候的地方多等了半个时辰,孟中通差点没憋出气来,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交接人。



看到还是上一次的人,孟中通这才松了口气,却也有些不满。



“约好了是什么时辰,我也将人给你们带来了。可你们怎么这么慢?”



要知道,他们冒的可是多大的风险!



对方这交易的态度,让孟中通有些不妙的预感。他在生死之间挣扎过太多次,每当有这种预感时,都会出事。



他不自觉地抓住了腰间的刀。



二把手对孟中通这反应非常熟悉,立刻也拔出了刀。



来者是个矮胖的男人,身后带着两个护卫。



他笑嘻嘻地对孟中通说道:“孟当家,抱歉抱歉,我这是为了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这才姗姗来迟。”



他朝着身后的护卫摆摆手,那护卫立刻折返去马车上,搬来了



一个大箱子。



片刻后,这箱子呈现在孟中通的眼前。



孟中通不祥的预感更强烈,朝着二把手使了个眼神,二把手往后退了退,挡住了比新田。



现在这人就是他们的人质。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们动手,二把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他。



交易不成,那就撕票。



他们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咔哒??



孟中通打开了箱子,哐当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狰狞。



那大箱子里,是他几十个兄弟的人头!



无一例外,之前活着的,全都在这。



孟中通厉声:“阿星,杀了他。”



咻??



二把手头也不回,一把大刀就朝着孟中通的脖子砍了下去。



血溅了出来。



孟中通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遭到兄弟的背叛。



每次出席谈判的时候,他都非常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二把手,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受到来自后背的袭击。



阿星的动作又狠又快,孟中通被一刀毙命,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死去了。



矮胖男人大笑着抚掌:“阿星壮士,多亏你给我们传递消息,不然,我们可不能这么快知道那些兄弟藏身之处。”



阿星面无表情地收刀,把比新田推到了矮胖男人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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