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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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的作为更是激动不已,纷至沓来的谏言几乎堆满了乾明宫前的台阶。



倘若皇帝随随便便就能把后妃给屠杀了,那他们将自家的姑娘送往后宫去,岂不是推她们进火坑?



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那些同样有子女身处在后宫的官员,都为此感到担忧。



而因为皇帝肆无忌惮的态度,这样的惊惧只会层层燃烧起来。



在这种可怕的氛围下,后宫无论哪个嫔妃



都战战兢兢,恨不得毫无存在感,就更别说这些伺候的宫人。



这个时候,谷生又有些庆幸他们并非哪个宫的宫人。



不然可要被压抑死。



最近,惊蛰不知道是害怕他们出事,还是怎么的,给他们安排的功课远比之前要多得多,把他们剩余的精力都压榨得一干二净。



谷生回去都是直接躺平,和他同屋的小太监说他睡得每天都在打鼾,像是累坏了。



可不是嘛!



谷生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动脑会是这么痛苦的事。



不过,这些时日的努力,对谷生他们也颇有成效。



他们已经初步具备看懂文字的能力,虽一些偏僻的字还是不会读,可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他们这几个,又没想着将来要去考试做官,能用得上最重要。



谷生将自己练好的大字叠了叠,有点心痛。光是这刀纸,就要花不少钱,这还是用的最便宜的。



不过,这些剩下来的,是云奎拿来的。



他自己掏腰包,说花不了几文钱。



去了杂买务后,这小子兜里的钱,显然比之前要肥了不少。这些说是劣质,被书店低价当做添头卖的,可对他们来说早就足够。



“慧平,你这写错了。”谷生道,“惊蛰不是说,这个地方要往左边收?”



战战兢兢的慧平看了眼,皱眉:“又错了。”



远处,惊蛰正在帮云奎矫正握笔姿势。



他们这些人寻的地方,已经换了又换,毕竟又要隐蔽,又要能多些人聚在一块,并不是那么容易。



还是后来郑洪给他们指点迷津,寻了个地儿。



今天日暮前,惊蛰总算赶着将所有人的功课都催促完了。



从进度来说,除开最快的云奎外,谷生反倒是第二,世恩和慧平不相上下,不过基本的“读”已经掌握了。



只要能看得懂部分,那问题就不算大。



惊蛰伸了个懒腰,又甩了甩胳膊,活动筋骨时,听到世恩和云奎两人在说话。



世恩:“云奎,你最近出入,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果然,即便收敛了八卦的能力,不去外面和人八卦,世恩还是会忍不住和自己人八卦。



云奎:“只听说,章妃娘娘这事,很古怪。”



世恩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些,连忙凑了过去。他们俩说话的动静,也惹来了谷生和慧平。



云奎也没藏着掖着:“虽然不少世家闻风而动,对此事非常不满。可是章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没有哭诉,没有在朝廷上质问,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不正常。



谷生纳闷:“出这么大事,章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未免有几分薄情。”



惊蛰伸懒腰的动作僵住,不由得想起那日容九的话。



在他们算是谈完??其实根本也没谈出个所以然,正如明雨埋怨的那样,惊蛰要是舍得



断,那早就结束了??后,容九主动提及了一点御前的事。



许是因为记得之前惊蛰对他的检查,知道惊蛰的担忧。



容九道:“章妃的孩子,不是皇帝的。皇帝挖出了那未成形的孩子,连带着那个侍卫,都送给了章家。”



惊蛰哽住。



他知道景元帝杀了章妃,却没想过,会是这么血腥残酷的手段。



惊蛰喃喃:“……你不是说,陛下并不在意,有谁给他……那个什么吗?”



容九平静地说道:“皇帝一直都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惊蛰的身上。



“除夕夜,章妃和她的姘头,就在撷芳殿。”



撷芳殿?



惊蛰猛地跳起来,“撷芳殿!”



那不就和他们在一个地方!



惊蛰抿着唇,有几分忧郁。



“她都死了,你怕什么?”容九不喜欢惊蛰突然离他那么远,又把他扯回来坐下,“皇帝一直都知道,也不在乎。但这一次,章妃想因为意外暴露出了怀孕的事,萌生出了欲|望,想把这个孩子,按在皇帝的头上。”



容九向来少言,为了给惊蛰解释,这已经算是他说得比较多的话了。



惊蛰目瞪口呆。



章妃和人偷|情这事,算不得非常离谱,可是怀了孩子还在栽赃在景元帝的头上……



那的确忍不了。



惊蛰纳闷:“章妃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陛下有没有和她那什么,难道她自己不清楚?”



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量,竟是如此疯狂?



容九声音冷漠:“倘若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后宫头一个子嗣。不管是男还是女,地位都有不同。”



惊蛰:“……可,她也该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容九就在殿前伺候,有些话,他不想说太明白。



可在惊蛰看来,景元帝是一个残暴冷酷,嗜血无情的人,容九比起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么凶残的一个人,章妃的胆量,太大了些。



“皇帝这些年,有意无意地放大了她们的贪婪和野心,因为奋力一搏而荣宠的人,也有之。”容九冷淡地说,“更何况……她猜中了一点。”



男人的眼神阴郁暗沉,一点感情都没有,提起章妃,就好似那是纯然的死物。



“她猜得,皇帝没有过多的欲|望,也未必能有自己的子嗣。”



奋力一搏啊……



要是真的能成,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惊蛰微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容九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皇帝真的不行?



不过他学乖了。



这一次,这话没有脱口而出。



不过不管皇帝真的能不能行,可容九这番话,总算让惊蛰从另外一个角度窥探到了这件事的隐秘。



他也曾听说过,有些人家,要是死活生不出来孩子,或者只有女儿,宁愿抱其他人的



儿子来养,也不愿意过继兄弟的,或者将家财给女儿,不管是哪种原因……这心理都非常扭曲。



惊蛰轻声:“宫里可真可怕呀。”



容九掐住他的脸。



“这就可怕了?”



惊蛰:“我觉得,陛下将这些娘娘们关在后宫里,跟斗兽似的。”



他老实地说。



容九:“大差不差。”



他薄凉地说道。



“但,又不是没给过她们机会。”



啪!



清脆的一声响,惊蛰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猛地回过神,就看到世恩近在身前。



“想什么呢?”



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惊蛰慢慢吞吞地说道:“我只是在想,太后娘娘和陛下,这一回,会闹多久?”



其实还有一个,容九没说,但惊蛰也能猜到的原因。



章妃的倚仗之一,怕是太后。



那时,章妃的暴露已成定局,她不得不拼搏一把,若是能成,那自然万事大吉;可要是不成,她身处寿康宫,无论如何都能活下来一条命。



??无论如何都能活。



就是这点,毁了章妃,也叫太后怒不可遏。



哪怕寿康宫的血腥被洗刷,哪怕那天所有的东西都被丢弃,重新置换成新的,哪怕在场的宫人,除了心腹外都被杀了,可太后仍然能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血气。



在墙壁,在空气。



弥漫在四周,让人无法冷静。



太后原本正在吃茶,眼角的余光瞥到身边伺候的宫女腰上佩戴着个红色的荷包,当即暴怒,抓着茶盏就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



滚烫的茶水将宫女烫得哆嗦,却不敢叫出声来,立刻跪倒在地上。



“还不快滚。”



女官立刻出声,将这名宫女驱逐出去,而后又让人清|理干净,重新将茶盏端来。



这一次,是她亲自送到太后的手边。



太后的眉心皱着痕,岁月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可是短短这几天,她却像是老了几岁。



这无疑是刻薄的。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暴怒,吃了几口茶水才压了下去。



“皇帝呢?”



女官毕恭毕敬地低头。



“去了上虞苑。”



太后讥讽地笑起来:“他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人可倒是好,居然还跑去上虞苑散心!”



她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都被拗断,却连一点痛感都没感觉到。



太后的心里焚烧的,只有对景元帝无尽的怒火。



那一日,惊慌失措的章妃哭着和她求饶,而太后,也的确是想保住她的命。



无他,这里是寿康宫。



这是太后的地盘!



景元帝想在寿康宫杀人,又算是怎么回事?就算太后也不喜章妃,那要动手,也得太后来动手!



然,那一瞬,景元帝暴起的动作,快得惊人。



他的臂膀只是微微一动,旋即惨厉的叫声就从床上响起。



章妃凄厉的惨叫,血液喷溅出来的画面,噗嗤噗嗤挖开血肉的粘稠声,以及最后那个小小的肉块……



呕。



太后忍不住干呕了几声,握着茶盏的力气太大,捏碎了茶杯。



“太后娘娘!”



女官惊慌失措,就要上前来处理,太后松开力气,任由那些碎片跌落在地。



一点点猩红的血,也随之落了下来。



太后任由着女官在手掌的伤口挑拣碎片,语气森森:“皇帝这般打哀家的脸,要是哀家忍下这口气,那怎能善罢甘休?”



她冷漠地扫向女官。



“查出来了吗?”



“章妃过去几月,除了去年年底,不曾和陛下有过照面。不过,章妃每月都会频繁地召见姘头,多数时候是在自己宫里,有时,也会在撷芳殿。”



“撷芳殿……”



太后喃喃。



那日发生的事情太快,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可是章妃和皇帝的对话,太后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章妃在威胁景元帝。



太后不得不讥讽于章妃的狂妄自大与自不量力,可随后皇帝的动作,却隐隐证实了她的话是真的。



皇帝真的割了她的舌头。



章妃的手里,有皇帝的把柄?



只可惜章妃死得太快,而连带着整个宫的人,都随之殉葬。



而太后,甚至不能反驳什么,毕竟,那日捧着那小小的肉块时,景元帝是如此轻快地说。



“哈,看来,这孩子与寡人,倒是没几分干系。”而后,他看向宁宏儒,“将它,章妃的尸体,以及那个姘头,都一并送到章府上去吧。”



皇帝那染血的愉悦如此癫狂,仿佛根本不把偷情的事儿放在心上。



宁宏儒古井无波地应下,“喏。”



景元帝从一开始,就知道章妃的孩子,不是他的。



皇帝当着太后,贵妃与德妃的面前,无所谓地说出这话后,就提刀出了去。



哪怕太后知道他是要去将章妃宫里的人一并屠了,可太后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是无法,是不能。



谁能阻止景元帝光明正大的惩处?



章妃,论宫规,本也该死!



想要从章妃这头得知的可能没了后,太后唯独庆幸她派人彻查的速度更快些,到底还是找到了点东西。



她记得撷芳殿。



这是从前景元帝的住处。



慈圣太后不喜欢景元帝,只要他出现在她眼前,就会费尽心思想杀了他。



先帝不得已,将景元帝安置在了撷芳殿,这是距离中宫最遥远的宫殿群。



离得远,就见得少。



等慈圣太后去后,先帝更是看不出几分对九皇子的宠爱,一直这么放任自流。



如果是那个地方……



那依着皇帝的秉性,对于自己的地盘有着非一般的掌控欲,会知道章妃的偷|情也是正常。



可他之前既不提,就是无所谓。



然章妃这残忍的对待,无疑和之前贵妃说过的话对上了。



……皇帝,怕是真的心里有人。



也因此,才会在乎。



男人,有时,反倒比女人在乎所谓的白月光,独一无二。可笑,分明这些情结来于他们自己,却总爱说是女人的问题。



可宫妃不是,宫女也不是,那还有什么,那些死太监?



太后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可能!



……难道,不是宫里的人,而是宫外的?



太后沉思,近来,景元帝去上虞苑的次数,是不是比以往多了不少。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上次说的事,去办了罢。”



女官恭敬地欠身:“喏。”



太后冰冷地笑了起来。



一报还一报,她可不是会吃瘪的人。







“等这些都处理后,就去歇息。”



直殿司内,姜金明嘱咐完惊蛰后,这才悠哉悠哉地去休息。



有了惊蛰后,姜金明清闲得很。其他掌司,却是有几分嫉妒。



直殿司先前,可以说是最忙碌的地方也不为过。



谁成想,现在姜金明这个老小子,却是休闲下来了!



余下这么点工作,本也不多,还是惊蛰早就做熟了的事情,他快|手快教地将东西都归整好,也就没事了。



正当他犹豫,是在这再看点书,还是回去休息时,门外来复探头探脑,显然是在找他。



惊蛰:“怎么,可是出事?”



来复忙摇头,他和世恩的关系不错,但和惊蛰没多少交情。



“是门外有人找,说是北房的。”



北房的人?



自打明雨离开北房后,他就只回去过一次,还是去探望陈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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