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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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会在内廷看到神医,而且看起来……



还与景元帝关系菲薄。



原来宗神医,居然是内廷的御医吗?



只是,太医院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在外给寻常百姓义诊?



宗元信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这是哪个病人。也得亏就在他停止义诊那几日,不然他也想不起来。



就在那几日后,景元帝终于答应看病,他高兴还来不及,怎可能每日往外跑?



宗元信不缺钱,他在外出诊,也从来不要钱,更是和那些达官贵人没什么来往,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必给钱,若是一定要给,就将这些钱,拿去施粥用罢。”



他说完这话,就急急出去,心里惦记着已经打好腹稿,要开出来的药方。



经过刚才这么一打岔,这乾明宫的气氛莫名放松了些,宁宏儒低着头,“陛下,两位王爷并诸位大人已经带到,奴婢这就退下。”



景元帝颔首,他这就退到了殿外。



只是,也没下到台阶去,盖因那里已经被侍卫拦了起来。间或,还能听到那些重重叠叠的嗡鸣声,着实刺耳。



不过宁宏儒已经听习惯这种声音,倒是非常淡定。



正如老康王揣测的那般,这殿前的蛊虫,的确是意外,也算不得是做戏。



当初,茅子世闲到没事干,拿着根枯枝在殿前到处乱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来的枝干,结果真的将御前的地砖捅穿,赔了好大一笔钱。



宁宏儒后来让人将地砖挖开,确定底下没东西后,又重新加固给封起来。



这不过是意



外,如果不是茅子世手欠,这地砖的破损,怕是要到瓢泼大雨这日才会被发现。



而今,宁宏儒沉着脸,望着那烟雾弥漫的所在……



看来,若不是茅子世胡来,这地下藏着的这群祸害,怕就是黄仪结留着的后手之一。



它们潜伏得极深,就在乾明宫前,要是能冲杀出来,可真真措手不及。



怕不是得将整个奉先殿,都烧了个精光,才来得及应付。



宁宏儒思忖着那个在雨中只烧了一小半的奉先殿,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黄仪结已经被囚禁起来,自然不可能再操控这些蛊虫。



堵不如疏。



它们的声音能够被人听到,说明在无序里,还在试图突破加固的地砖,为了杜绝祸患,韦海东才决定要撬开这些地砖。



至于成效嘛……



端看那逐渐减弱的声音,合该是要成了。







惊蛰坐在窗边,慢吞吞地喝着茶。



他午后醒来,闲暇无事,已经有点无聊。



他是有点静不下来的性格,寻常做事习惯了,一旦手里头没活,反倒有些不大自在。



容九不在,他就只能和系统说话。



当然,先将系统痛骂了几百遍。



且不说这倒霉事,就光是那个惩罚,都描述得非常不对。



要是真的“我为王”,那为什么容九这么,这么古怪?



最起码,也应该听话些!



而今瞧着他那么凶狠,哪里是个驯服的样子?



惊蛰总是被他那张脸给欺骗,险些忘记,这个人彻头彻尾,就是个危险的存在。



骨子里充斥的,怕都是凌冽的煞气。



系统老实挨骂,可也提出异议,【buff是不会出错,任何行为,请参考buff的特殊标注。】



惊蛰呵了声:“你的存在,除了给我添堵之外,还有什么用?”



系统挣扎了一下,【是宿主完成的任务太少。】



它的能量,全都来自于任务完成后带来的反馈,没有完成任务,当然没有能量帮忙。



惊蛰:“你的那些任务,什么人能完成?”



黄仪结这个任务,就算他真的想完成,可是仔细一看,说不得……景元帝根本就不愿意阻止黄仪结。



这是惊蛰后知后觉意识到的。



他已经通过容九,七拐八弯暗示了黄仪结有问题,如果容九有去查,那肯定能发现黄仪结的异样。



他是御前行走,既然能把证据递到景元帝的案前,那他查出来的东西,皇帝会不知情吗?



不太可能。



可黄仪结刺杀景元帝之事,还是发生了。



……说不定,是景元帝想趁机铲除黄家的势力?



若要这么说,许多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比如,为何会在奉先殿遇到容九,又为何会有焚烧奉先殿一事……那都是因为,早就做好的布局。



毕竟总不可能让皇帝陛下|身先士卒。



不过……经此一事,后宫肯定会有不少人遇险?,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何以如此?



说不定,景元帝只是将计就计,故而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他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一问系统时间,才过去一刻钟,登时就抱着茶盏哀嚎。



呆在屋里可真是无趣。



昨天半夜,他被容九吓了好大一跳,最后还是用睡觉大法阻止了男人的发疯,他战战兢兢了许久,才真的睡了过去。



结果醒来,就发现换了个地方。



也不知这新换的地方是哪里,看看比之前的小,可也安静许多,不再能听到那些时而惊起的嗡鸣声。



容九说,那是宫中侍卫还在清除各处遗漏的蛊虫。



惊蛰苦恼地揉了揉耳朵,他怎么不知道,以往的耳力是这么好,为何能听得那么清楚?



【蛊虫都共用一套系统运作,在宿主的buff影响前,它们的王是虫巫。经过buff催化下,蛊虫的天性会将宿主认定为唯一的王。】



也因此,惊蛰会非常轻易被它们影响到,某种程度上,王是它们运作系统里的脑。



所以会无比渴求着惊蛰。



也会为惊蛰驱使。



这才是它们前赴后继来寻惊蛰的根源,听起来非常执着的一群虫。



惊蛰:“……”



一想到它们伤过的人命,再想想它们恐怖的外表和数量,就算惊蛰有再多的怜爱,也着实怜爱不起来。



不如怜爱自己,差点被吓疯。



等完整的两天时间过去,这些虫就该把他当做食物啃了。



惊蛰叹气,将最后一口茶吃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那不再是穿习惯的太监服,而是容九给他弄来的新衣裳,穿来很是合身,就是惊蛰总觉得不太适应。



他原想要回自己的太监服,结果容九说洗了后还没干,如此敷衍的理由,让惊蛰听了狠狠踩他一脚。



于是,容九悠哉悠哉带着那个脚印去上值,可惊蛰没了太监服,却不敢四处乱走。



可恶,容九不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惊蛰扯了扯袖口,他要是能套上太监服,想要溜出去也很是容易。现在这身衣物,反倒成了累赘。



毕竟在后宫里,一个小太监四处乱走虽有点奇怪,可也容易糊弄过去;一个没有腰牌,也没有宫人引路的外人,就非常可疑了。



惊蛰推开窗,发现这是一处简单的院落,也不知在这重叠宫墙里,到底处于哪一处宫。



这皇宫甚大,别说惊蛰在这里生活十来年,也只去过寥寥几个地方。纵他在这生活上三十年,怕也是走不透这座宫城。



他趴在窗边看外头的景色,天色有些暗沉,四周静谧得很,连鸟雀声都没……



他刚这么想,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啾啾,低头一看,窗前有只毛绒绒的小黄鸟在蹦?来去。



它的个头



很小,比握紧的拳头还小,啾啾叫着,蹦到左边,又蹦到右边,很是生动。



惊蛰的呼吸都轻柔下来,生怕吵到了它。



很快,这只黄鸟飞到惊蛰的脖子处,毛绒绒的小脑袋弯下来蹭了蹭,那细微的触感,让惊蛰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小,好温暖。



在黄鸟的主动靠近下,惊蛰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起黄鸟的背脊,它毫不介意地在惊蛰的手掌下张开翅膀扑棱了两下,而后收敛,最后就这么靠着睡着了。



惊蛰不敢乱动,生怕惊醒了睡着的小鸟。



呆呆坐了一会,他思量着他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时,窗台前突然冒出了一只,两只,三只……



好多个小脑袋突然冒出来。



惊蛰整个人都愣住,坐在窗前听取一片啾啾声,十分吵闹。



这些不请自来的小家伙非常活泼,刚一出现,就非常胆大地落在惊蛰的胳膊上,手边走来走去,踩着他的肩膀,啄他的头发,甚至还在他眼前打架。



惊蛰:“……这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那个该死的buff吧?



【似乎是这样呢。】



惊蛰皮笑肉不笑,顶着这一群鸟雀艰难地站起来。



一只鸟儿是可爱,许多鸟儿,就是可怕。



惊蛰踩着椅面,一个翻身腾跃,从窗前跳了出来,惊起无数鸟翅膀。



他回头一看,尽管大部分的鸟儿都跟着他飞出来,可里面还是落下不少羽毛。



惊蛰看着那各色的羽毛有点头疼,更加头疼的是,他发现这群鸟颇有种呼朋唤友的趋势,在他身上踩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打架的时候,也非常凶狠。



啊啊啊鸟毛掉得更多了!



惊蛰将这群鸟引出来后,倒是想过要回屋去,可是身上粘人的鸟实在是太多,黏糊得很,根本没办法丢开它们。



抓起几只,飞来几只。



惊蛰有点绝望,耳边聒噪得好像要聋掉了。



就在这时,有两道脚步声响起。



惊蛰心头一惊,是动静太大惹了人来!



他脚步微动,正想着不顾一切跳墙跑路时,就听到一个男声沉稳地说道:“小郎君,莫要乱动,我等帮你驱逐这些劣鸟。”



惊蛰眨了眨眼,这个称呼……



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就见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冲了过来,一个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帮他驱赶那些粘人的鸟,另一个则是护送着惊蛰往屋里躲。



他们进了屋,可还是有鸟雀追着进来,当屋内的人发现这点后,果断将所有门窗都关上,独留外面那人支撑。



惊蛰:“……不让他进来吗?”



他随手捉住一只飞扑过来的鸟,这屋内的鸟倒是少了。



可还是有几只。



“还请小郎君莫要担心,他的身手还不错。”那个侍卫严肃地说道。



……听起来还是很受苦受难。



惊蛰的动



作不算慢,和进屋的侍卫一起,将余下的都一网打尽,然后挑了个隔得最远的窗户挑开一条缝,将它们都抛了出去。



当屋内一只鸟都没有时,惊蛰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不到他,外面扑棱的声音也少了许多,一时间,好像安静了下来。



正当惊蛰犹豫,要不要开窗看看外面情况时,就听到守在外面的侍卫扬声:“那些鸟都没散去,全落在了门外的树上与墙头。”



惊蛰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这是何等令人发指啊!



他抓了把头发,果不其然抓下来许多羽毛,再看身上,也是狼藉一片。



惊蛰苦笑了声,看向正在门口,和门外同僚说话的高大侍卫,“方才真是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惊蛰话音刚落,就见那侍卫立刻转身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小郎君不必如此,你是容大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



不知为何,惊蛰总觉得,他在说出“容大哥”这几个字时,身体好像僵住了,透着一股敬畏的气息。就好像只要容九一句话,宫里出现个陌生人,也不足为奇。



……而且,你抱拳就抱拳,为什么腰弯得那么低?



惊蛰下意识要去把他扶起来,就见他猛地倒退了几步,像是非常害怕惊蛰碰到他。



惊蛰有些惊讶,就到侍卫严肃地说道:“方才驱赶鸟雀,身上异味颇多,莫要惊扰了小郎君。”



“你不必对我这么……我不是什么贵人。”惊蛰不知道容九到底是和他们怎么介绍自己的,哼哧哼哧了会,还是没说出太监的身份,“自在些就好。”



“是!”



侍卫立刻大声回应。



……算了。



惊蛰往后退了几步,他离得远一点,这侍卫大哥看起来还能正常些。



经过好一番折腾,惊蛰确定了这安全距离是从门前到桌边,就只好将就着这个距离说话。



其实,他是不想见人的。



刚才的鸟,再加上这侍卫过分恭敬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buff还在发挥作用。



可外头的侍卫已经警告过,暂时不能开门。



惊蛰不敢想象那个盛况。



屋里就这么两人,总不能尴尬站着。



惊蛰和容九相熟这么久,很少去探听容九的事,如今有他的熟人在前,不免有了几分好奇。



在简短的交谈里,惊蛰知道这个侍卫叫石黎,是容九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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