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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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都有几分紧张,他靠在容九的肩头,抓着他心口的衣裳,轻声说道:“你这样……不好。”



“何为不好?”



“如果你只在乎一人,看到一人,你的情绪,就只会被这个人动摇,那,岂不是,他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惊蛰刻意没有提到自己,只是用“你”“这个人”来替代。



宽厚的大手轻拍着惊蛰的后背,漫不经心地说道:“错了,惊蛰。若是只有你能影响到我,便也意味着,不为外物所动,除你之外,一切都不用在意。”



惊蛰的心紧绷到有些痛苦,这是错的。



他清楚这点。



非常之清楚,他必须……



让容九意识到这点。



这也是,“学”的一部分。



惊蛰用额头抵着容九的肩膀,呼吸略有急促,不过,就在那之前,让他贪婪一会。



……容九错了,惊蛰并非学不会贪婪。



毕竟,就在此时此刻,惊蛰竟为容九那偏激的言语感到欢愉。



真是无可救药。







腊八过去,惊蛰短暂戒掉了糖。



他是真怕自己的牙齿坏掉。



那天,他勉强将容九做的腊八粥吃完,可到底太甜,晚上睡着前,喉咙都隐约有那种甜腻的香味,一时间,惊蛰闻糖色变。



又一日,云奎得以回来。



是世恩与谷生去接的他。



云奎虽是挨了打,不过并不严重,甚至回来的路上,有一半是自己走回来的。



虽然回来就趴下了,不过,看着精神头尤其好。



这些,都是世恩回来后,与他说的。



惊蛰那会忙得昏天暗地,廖江和慧平都分不开身,连刚来的陈密,也立刻被繁忙的事务拉了进去。



惊蛰连轴转了三天,才堪堪弄完。



这是掌印太监临时加插|进来的活计,惊蛰不得不赶着时间弄完,这才有空余的时间去见云奎。



结果,这家伙,人已经好了。



真真如世恩他们所言,云奎的身体强壮得很,那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看到惊蛰时,云奎甚至还从床上蹦下来。



“你可算是来了,我给你一顿好等。”



惊蛰茫然被他拉着坐下,看着他行动自如的模样,不由得说道:“你这伤,已经好了?”



云奎爽朗地说道:“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是师傅不肯我起来,我才不得不一直这么躺着。”



云奎这一次出事,的确是将姜金明吓得够呛,看着师傅这些时日好像苍老了



几岁,云奎还是不得不忍耐下来,免得让他更伤心。



惊蛰:“他从一开始,就反对你这件事,而今你也的确是为此险些出事,他自然后怕。”



云奎搔了搔脸:“我知道,我就是……”



唉,他叹了口气。



“师傅说,人被你送走了?”姜金明把云奎臭骂了一顿后,到底是把许多事告诉了惊蛰,“这一次,要不是你帮忙,我怕是要折在里头。”



惊蛰先是将现在的地址告诉云奎,而后奇怪地皱眉:“这件事……原本是我之过。”



面对云奎,惊蛰就没说那么明白,毕竟他本来也不是局内人。



不过,到底是提到了敏窕想要查什么,这才会引发云奎这件事。



云奎听完后,摸着自己的头:“可最后,你不还是把我救出来了嘛。”



他笑嘻嘻着,像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惊蛰抿着唇:“你不是说,你差点折在里面?”



“哎呀,差点,就是没有嘛。”云奎无所谓地说着,“怨不得那位女官,一直反复审问我,结果是因为我和直殿监的关系呀。”



末了,他还叹:“真好。”



惊蛰挑眉:“好在哪里?”



云奎:“我这辈子,都是直殿监的人,走到哪里,别人都这么认为,这不是好事吗?”



他对直殿监的归属感,远比惊蛰要强烈许多。



惊蛰沉默了会,轻声说道:“这也容易危险。”



在紧急关头,人最容易暴露出自己的要害。这一次试探,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



只不过敏窕死了,这些暂时被按下来而已。



容九说的话,惊蛰并没有忘记。



动了敏窕,寿康宫势必不会放过这件事,眼下按捺不动,不过是因为敏窕的特殊性。



就算太后真的想做什么,肯定也会挨到敏窕暴毙身亡的消息暴露出来,才有可能行动。







寿康宫,曼如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几个太监跪在门外。



最近太后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在敏窕的死讯传出来后,曼如原本以为,想必这下,太后娘娘的情绪会更为暴躁。



却没想到,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太后竟是笑了出来。



曼如隐隐觉得,太后是在等待着这个结果。



“曼如,过来。”



太后淡淡说着,将最近还在看的书反扣下,“查出来了吗?”



曼如欠身:“太后,敏窕那些天的踪迹,已经尽数查出来。不过,她……”



她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着。



“敏窕,似乎有了对食的对象。”



只是没查出来是谁。



敏窕太谨慎。



太后听到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没有发作:“继续说。”



曼如便将这段时间,敏窕的一举一动都一一说出来,自然有许多事情,并不清楚敏窕的目的,



不过,她对直殿监的特别关注,已然是清楚。



直殿监?



太后敛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曼如说完话后,就低垂着头,不敢打破寂静。



“去把班洪亮叫来。”太后忽而说道,“然后,最近盯着点直殿监。”



她倒是想知道,敏窕盯着直殿监的缘由,是她猜想的那样吗?







风雪飘飘,这样的冬日,本来应当是蛰伏不出的最好时节,可是瑞王却是亲率了一支队伍外出,为了避免引来平王的关注,他还煞费苦心迂回了一段,端得是静悄悄。



随行队伍里,人数说多不多,不过,都是精锐。



一路上赶路,甚是沉默。



直到这日,他们在一处停下,就地取材,一部分人带队去打猎,剩下的一部分,就在营地里面收拾。



阿星面无表情地带队巡逻,眼瞅着黄福有来找他的打算,就转身走进一处营帐。



身处营帐内的瑞王与陈宣名先是一惊,而后看到来人是阿星,又见他在营帐门口处跪坐下来,然后从怀里抽|出纸团塞在自己的耳朵上闭目养神,顿时失笑。



陈宣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阿星,笑着说道:“瑞王,这黄福小郎君要是再继续追着阿星,总有一天,会把阿星逼急的。”



一看到他进来,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阿星是个有点冷酷的人,当初他可以屠了一整个山寨的人,而今,他在瑞王的身边,这王爷也不是完全信任他。



不过,陈宣名倒是私下了解过阿星这么做的原因。



“整个山寨上下,无一清白。”阿星那时的回答,陈宣名到现在都还记得。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阿星冷漠地说着,“我也该死。”



那话里凌冽的杀意,叫人动容。



阿星背叛了大当家,本就是让人觉得不妥,可当他如是说,陈宣名却又觉得,他所作所为没什么不妥。



看着冷漠,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端王府上下,喜欢他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他看着冷漠,实则能帮就帮。



“黄福,总是惦记着他的身手。”瑞王无奈叹了口气,“可是,本王这麾下,比阿星厉害的人,也不是没有。”



怎么这黄福,就是盯着阿星不放呢?



陈宣名沉吟一会,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当初是阿星带队去救的他,所以才会有一种雏鸟的心态罢。”



这些时日,阿星对黄福不假颜色,结果之前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黄福,反倒是一直追着阿星跑,给这个冷漠的人逼得只要瑞王在距离之内,就会立刻躲到他的身边。



毕竟,黄福敬畏瑞王,总不敢在他眼前撒野。



瑞王和陈宣名聊了一点黄福的事,很快就丢下这个话题,转而提起阿星进来前,他们正在交谈的事。



前些时候,太后通过一些手段传来了一封密信,瑞王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召集了幕僚商议此事。



奇特的是,瑞王这一次,只召了最亲信的那几个,就算是阿星这些人,也没有参与的资格。也不知道瑞王到底得了什么结论,最终竟是带着人冒雪离开了封地。



一路骑行至此,已经在瑞王的目的地之外。



陈宣名的手指点在舆图上,沉声说道:“到这里已是差不多,不能再往前走了。”



再往前,就容易惊动五军。



这些牢牢掌控在景元帝手底下的士兵,可谓是骁勇善战。



瑞王颔首,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



门外,一个副将挑开了门帐走了进来,视线在阿星的身上一扫而过,跪倒在瑞王的跟前。



“王爷,一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



瑞王缓缓点头,拿起了酒盏。



阿星的视线自然地扫过副将,继而落在陈宣名和瑞王的身上。



陈宣名发现时,还朝着阿星笑了笑。



于是,阿星也沉默地回了个颔首,再低下头来。



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年关将至,越到年尾,人就越容易松散。这大街小巷里,各色的艳红已经涂抹上墙角屋檐,浓郁的年味,让许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休沐。



茅子世骑着马,穿行过热闹的街市。



他刚从京城外赶回来,胯|下这匹马累得要命,他自己如是,只是任由着马循着熟悉的方向晃悠,左不过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路上的百姓看到,自然会避开。



“让开!”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几道惊呼声。



茅子世能感觉到鞭子抽打空气的刺耳声。



他的身子自然往前趴下,躲开那卷来的鞭子,而后利索地在马背上翻了个身,看清楚背后袭击他的人,竟是个红衣小姑娘。



茅子世微微眯起眼:“元郡主。”



红衣少女见这人一言叫破了她的身份,一眼扫过这人破落的服饰,冷冰冰地说道:“既是知道本郡主的身份,还不快让开。”赫连元情绪暴躁。



她倒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急,只是恰好这街市人来人往,骑马本来就不太方便。



赫连元很想纵马疾驰,可她不敢。



之前差点出了事,事后,她被祖父叫去好一顿训,父母也一直关着她禁足,算起来也得好几个月。



好不容易能出来,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情,怕不是得禁足多半年?



赫连元也就一直强忍着脾气,没有胡乱发作。



只是眼前这人真真气恼!



后面分明都有马蹄催促声,可他却是一点都听不到那样,让都不让开,任由着老马慢吞吞地走,将他们的路都给堵住。



这红衣少女忍了又忍,可惜脾气本来就不够好,哪里能再多忍,暴躁时自然发作。



茅子世嘿嘿一笑:“这路又不是小郡主开的,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小郡主要是有本事,就把我打落下



马。”



红衣少女听了茅子世这话,黑眸里如同燃烧起了火焰,抽|出鞭子就要再打,却猛地被身边的人按下了手腕。



赫连元的贴身婢女连忙说道:“郡主,郡主,万万不可,这位是茅子世,茅大人!”她总算想起来这点熟悉感是为何,这不就是那位放荡不羁的小大人吗?



赫连元脸色微变,原本要动的手指抓着鞭子,竟是没有甩出来。



茅子世也听到那婢女的声音,无聊地耸了耸肩。



看来是没得玩。



他淡淡瞥了眼红衣少女,翻身抓着马的缰绳,一踢马腹,老马也跟着小跑了起来。



赫连元几乎要扯断手里的缰绳:“你看到了吗?他居然敢嘲笑我?”



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不是在嘲讽她,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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