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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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就穿这套，你再帮我化个与这套衣裳相称的妆容。”高沉星在梳妆台前坐下，又道，“去让穗儿将我那套翡翠珠玉的头面也取过来。”

    蓉儿与穗儿二人不敢耽搁，很快便为高沉星换好华服戴上珠玉，并化上了精致华美的妆容，高沉星一改往日温婉良善的模样，整个人明艳美丽雍容华贵。

    高沉星让成吉按长公主的规制备好步撵，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去往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太监通传：“长公主到——”

    下一刻高沉星在蓉儿的搀扶下走入了御书房，高沉星本以为高临也会在此，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屋内只有孟陆离与罗禄二人，高沉星端着长公主的架子目不斜视地经过罗禄，在孟陆离面前浅浅一礼：“见过王爷。”

    孟陆离自高沉星进来的瞬间，嘴角便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望着高沉星道：“你脚上还有伤，莫要久站，先坐下再说话。”

    “多谢王爷。”高沉星在孟陆离一侧的空位上坐下，孟陆离这反常的关切让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未错。

    罗禄方才瞧见高沉星第一眼时便在心中敲定了昨日阿古奈的猜测，如此矜贵明艳的美人，也不怪孟陆离会为了她一再迁就小皇帝。

    待高沉星坐下后，罗禄便开口道：“长公主，之前在宫宴上努吉对公主多有冒犯，这也是我管教不力，今日在此我代为赔个不是，还请长公主您开个口，让摄政王将努吉放出来，不日我定将严加管教。”

    高沉星余光瞧见孟陆离一副随意看戏的姿态，心中也有了定数，若孟陆离要放走努吉便也不会一句话未与罗禄商议，便直接将人关进了大理寺至今。

    于是高沉星冷眼望向罗禄，似乎丝毫未将这突厥单于放在眼里：“本殿被他伤到的脚到现在还痛着呢，本殿为何要替他向王爷求情？”

    高沉星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落在罗禄眼中倒是与孟陆离有六七分相似，不由气恼，不过不待他有所回应，孟陆离便无奈地望向他道：“那本王也没办法了。”

    就在高沉星与罗禄皆未反应过来之际，孟陆离朝门外道：“来人，把努吉给可汗送过来。”

    下一刻一名侍卫端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走了进来。

    罗禄望着托盘中努吉尚未合眼的脑袋猛然起身，怒道：“孟陆离你欺人太甚！”

    孟陆离却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开口的话语也是一副理所应当：“只怪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罗禄再也忍受不了孟陆离的狂妄，气得直接拂袖而去。

    罗禄离开后，孟陆离挥手示意那端着脑袋的侍卫先退下，待殿中只剩下孟陆离与高沉星二人时，瞧着高沉星一张小脸煞白的模样，孟陆离问道：“被吓到了？”

    高沉星咬着下唇，良久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望向孟陆离：“王爷今日唤我来此究竟为何？”

    孟陆离忽然起身走至她跟前，弯腰挑起她的下巴，似乎很满意她今日的模样：“你不是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否则这一身是穿给本王看的吗？”

    高沉星扭过头，躲开了孟陆离的手指，她道：“我只是不愿在外族面前失了身份。”

    孟陆离轻笑着站直了身子：“不管你为了什么，今日都做得很好。”说着便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望着孟陆离离开的背影，高沉星浑身无力地靠上了身后的软垫，她闭上眼，三年前那颗滚落到自己脚边死不瞑目的脑袋与方才努吉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交相重叠，高沉星只觉周身冰寒，本以为已被遗忘的恐惧再次不受控得席卷而来。

    高沉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瑶华宫，蓉儿与穗儿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煮来安神茶给她饮用，然而不待这茶起到效果，孟陆离又遣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高沉星看着眼前这支已经弯曲变形的发簪，想也没想便欲丢弃，然而脑海中闪现出当日孟陆离在政事堂与自己说过的话——

    ——敬畏强者，这是万物的天性，明白了吗，软软？

    高沉星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那晚她对孟陆离无由来的依赖又何尝不是这个原因，这支发簪虽然此刻令她恐惧，却能时刻提醒她记住这个道理。

    大概……这也是孟陆离特意遣人将这支发簪送回来给她的原因。

    伸手取过发簪，虽然手指尚有些颤抖，高沉星依旧将它摆在了梳妆台前最显眼的首饰盒上，如果无法逃避，那便只有让自己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