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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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手语?”旁边中高个的男生惊奇开口,眼底是明晃晃的怀疑。
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渐渡在女人身上。
之前工作中,时常也会收到很多因为外貌带来的质疑,池遥已经习惯他人的反应。本着社畜的良好心态,池遥条理清晰地陈列出自己的手语优势。
一二三四点列得明明白白。
白光落在她身上,衬得人更为白净。柳叶眉微弯,眸子晶亮。姿态虽然看起来游刃有余,实际耳根早已红透,仿佛下一秒就会落荒而逃。
最后,池遥总结陈述:“总体来说,虽然能力不能和专业媲美,但能够进行基本沟通。”
“……”
沉默两秒。
男生冷静道:“牛。”
杜鹤寻一直没说话,他眯了眯眼,下意识烦躁地抽出烟盒,修长的手指掀开微凉的盒面,忽地想起身边的女人,没抽。
他轻描淡写地把玩着盒子。
纸盒在空中上下抛落。
伴随着男人毫无起伏的音调。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
“不是。”
视线滞在半空中,杜鹤寻掀开眼睑,审视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一寸一寸地吞噬她。
这才是他应该得到的回答。
世人瞳孔大多浅显冷漠,很少会为了不相干,得不到利益的人付出。
而池遥也应该是这一类人。
没人能挣脱事实。
他心里多了两分了然,毫不意外地笑了笑。
但下一秒。
池遥开口:“是你们需要我。”
女人的嗓音笃定,但无疑不透露出——她愿意参与这件事的态度。
指尖微微用力,盒边很快被捏出褶皱。他直直地看着女人的瞳仁,试图找出别样的意图。
女孩身形清瘦,眼睛干净纯粹,黑白分明。
山风吹过,宽松的衬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肩脊薄薄的,自带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加之她昨晚一夜噩梦,脸蛋没什么气色。
此时唇线平直,睫毛低垂,看起来莫名地忧郁。
男人的打量的目光过于强烈,池遥瞬间有种在面对领导的错觉,自觉地挺直腰杆,等待着最终回应。
世界像是慢了下来。
杜鹤寻站在那儿,忽然收了全身正经的姿态,懒洋洋地微微伸展了下身子,低笑,一字一句说:“是。”
“我们需要你。”
“……”
男人的态度变化太快,池遥错愕了下。
默默地整理下思路,她清了清嗓子:“但我有一个问题。”
作为在社会上摸打滚爬一年的人,池遥基本的警惕性还是有的,知道万事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现在诈骗形式多样,很多是利用同情心,然后实施犯罪活动。
杜鹤寻掀了掀桃花眼,神色慵懒地看着她,“什么?”
“你们是骗人的吗?”
盯着她两秒,杜鹤寻挑眉笑了。他略带混血感的眉眼在光影中愈发张扬,垂眸看着人时似妖精般勾人。
他勾了勾唇角,散漫地拖长音调,故意问:“你觉得呢?”
“……”
池遥脸不红心不跳:“不是。”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不相信自己,但谁也没点破。
两人眼神相撞,又相互错开。
杜鹤寻微抬眉骨,挑着唇轻笑了下,“欢迎你的加入。”
他伸出手来。
白冷的手在日光下显得更为削瘦有力,指节分明而修长,漂亮得像是雕塑模型。
对上男人漆黑的眼,池遥握上他的手。
滚烫的温度如火舌般卷燃而来。
她扬了扬眉,“合作愉快。”
-
路上,池遥咬着杜鹤寻临走前给她拿的面包,手里啪嗒啪嗒给祝涵发消息。
先将民宿地址发过去,她又打开了位置共享。
祝涵正闲,秒回:【?】
池遥飞速打字解释原因,又不放心地补充:【要是三四个小时之后,我没给你打电话。估计就是出事了,你千万记得报警】
祝涵没问她助人的原因,只是回了个“ok”的可爱表情。
接着,祝涵又发:【安心安心,一切有我,你放手去做】
等和祝涵聊完,面包也恰好吃完。
池遥磨磨唧唧地叠好塑料袋,握在手里。瞧着两边不断后退的树林,阴绿色落满枝头。
看着巷口变窄,池遥小心翼翼说:“老板?”
她还不知道男人叫什么,于是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称呼。
“怎么了?”
“还有多久到啊?”
杜鹤寻扫了眼后视镜,懒声道:“五分钟吧。”
“哦…”池遥点点头,又想起男人看不见,下意识找话说,“那你能和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到现在为止,除了刚刚男生说的一长串,池遥还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我具体也不清楚。”男人的声音平静而低,“只能说个猜测。”
江二婆是村里独居的空巢老人。早年,儿子儿媳在工地上意外身亡,江二婆只能一人撑起整个家,将孙子朱志强一手带大。家里条件不好,朱志强高中辍学外出打工,和他父母一样,在建筑工地做着一些简单的工作。
朱志强是个能干的,几年下来赚了点小钱,也能养活自己。但就在前些天,他老板拖欠了他的工资。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人发生了争执。朱志强带着一群工友,把老板给打伤进医院。
正因老板进了医院,事情也被闹大。虽然人没出问题,但朱志强几人被拘留了十几天。
都说打断骨连着筋,朱志强本身就是个孝顺的孩子,空闲了都会陪着江二婆。连着十几天没回家,江二婆估计也察觉到什么,隐隐担心着她孙子。
话尾,男人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他顿了顿,淡淡道:“连着快两个星期没回家,江二婆估计也在担心朱志强。”
池遥蜷了蜷手心,盯着男人挺直的背脊,心里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酸涩感。
男人也是,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池遥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悲伤和寂寞,这种落寞被他掩饰的很好,恍惚中以为是错觉。
很快止住情绪,池遥细细分析着事情来尾,忽然顿了下,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动手?拖欠工资可以去劳动仲裁吧…”
池遥从小居住在首都洛北,脑子里本能地形成一种法律意识,遇到类似事情,第一想法肯定是寻求法律的援助。
静了瞬。
“是啊。”杜鹤寻抬头望了望碧云的蓝天,语气有些慢而低,夹杂着一丝低悯的意味,“但却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它……”
法律是维护自身权益的最好手段,但很多人却觉得法律离他们非常遥远,不懂法也不畏法,对法律的认识极为薄弱。
即便有人知道,维权的成本和代价也让他们望而却步。
比起法律,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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