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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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池遥意料的是,她原本打算尽快返回洛北的念头,在晚上发生了改变。当晚,她接到父母的电话。
父亲池孟阳的声音温润:“遥遥,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池遥站在落地窗边,推开侧边的窗户,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沿滑动。她欲言又止地垂下眸:“还好…都挺好的。”
她变换几轮言语,池孟阳并未在意,只是笑说:“那好好加油干,年轻人还是要多奋斗奋斗。”
“……”
池遥不自然地抿了下唇,轻嗯了声。
她抬头看向月亮。
今夜无月,云雾缭绕,只留一片漆黑。
手指染上凉气,她犹豫良久,还是问出:“爸,你们是不是回家了?”
池孟阳工作地点不稳定,经常飞往全国各地出差,池遥母亲林随之也会陪之左右。
通常,他们很少会主动给池遥打电话联系。今天这一通电话打来,池遥就知道,父母回家发现她不在家了。
甚至,情况再坏点,发现她离职了。
“是,我们回来了。”
回答她的不是池孟阳,而是林随之。
隔着电流,依稀能听到池孟阳在旁边劝她不要那么直白。
林随之不耐烦地回了父亲一句,然后直接挑破窗户纸:“你什么时候辞职的?”
悬在空中的心脏极速下坠。
池遥掐了掐手心,闷声回:“上周五。”
“那辞职一个多星期了。”
“是……”
林随之又问:“怎么突然想着辞职了?”
池遥沉默了下,心乱如麻:“我…我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休息。”
电话那边忽然失声。
下一秒是林随之更尖锐的反问。
“太累了就要辞职吗?”她说,“我和你爸幸苦半辈子也没说离职啊,去年为了你,我们找了多少关系,给你塞进去。你…轻飘飘就辞职了?”
“你一个小姑娘,在办公室里打打字,工作清闲,有钱有面的,你还觉得哪不好?”
“且不说别的吧,就你学的那音乐,你出去看看,你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周围所有的空气似一瞬间被夺走。
绝望的窒息感近乎将池遥湮灭,悲凉的情绪毫无声息地挤占她的全部。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她说不出任何话。
“……”
久久没听到女儿回应。
林随之自觉话有些严厉,她放轻口吻:“遥遥,爸爸年龄也大了,天天还在为你操心。现在社会压力那么大,你不能总是无所作为啊。”
“你看看人家祝涵,从小和你一块长大,现在从事那个什么新媒体,一年挣几千万。”
“还有邻居家的小叶……”林随之列举了好几个人,最后放缓语调,“遥遥,听妈妈一句劝,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
“可是……妈。”
池遥喉咙发紧,挣扎着说出。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问你的想法?我什么时候没问过你了,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好!”
“而你再看看你自己,有哪一点争气的?”
“随之!”父亲唤母亲,希望她理智下来。
可林随之尖厉的语气点燃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稻草。
一瞬间只觉得无比疲惫和痛苦。
心里的难过似水库蓄满水,轻轻多加一滴水都会崩溃地决堤。
“你还要我怎样!!!”
压抑的情绪以更恶劣的形式展现出来,池遥眼泪长串地滴落:“当年我毕业你们说要我回国,离家近一点,找个安稳工作。我拒绝了国外公司的邀约,坚持了好几年的梦想,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语调断断续续:“现在我工作不顺利,你们非但不理解我,还只会责怪我。”
“你们有真心为我想过吗!只有外婆愿意支持我。”
听到外婆二字,林随之瞬间被燃爆,她怒吼:“你外婆,你还有脸提你外婆。”她拿着电话的手无声颤抖,冲昏了脑:“你最好犟到底,一辈子也别回来。”
胸口似被烧出一个洞来,池遥低声哽咽,发狠了似的和林随之说。
“好!”
“我决不回来!”
-
池遥做了一夜噩梦。
反反复复梦到在国外独自求学,梦想被无数次捧起又被无数次狠狠摔下的场景。
半夜醒来,她摸了摸眼角的泪,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悲伤。
或许是因为父母,因为工作,也因为自己。
池遥沉默着坐了很久,盘算完自己的存款后,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很长很长的假。
但她也深刻地知道,这个假期结束之后,她还是要归于人海,成为冥冥众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将撑起生活的担子,游走在现实的磨练下。
而她的梦想,终将抛之脑后,成为大梦一场。
-
一夜未眠。
直到白光蔓延全屋,池遥才慢慢睡下。等她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民宿一楼一个人也没。
念着肚子有些发饿,池遥换了身衣服到村中心吃饭。
村中心开着的饭店也不算多,池遥问了一嘴,才知道今天大家都是地里插木牌去了。
现在正值油菜花开,游客慕名而来。
村里为了防止游客拍照时踩踏油菜,影响收成,特意制作了木牌,组织村民集体活动。
她吃着饭,忽然接到父亲池孟阳打来的电话。
手机在褐木色的桌面上微微振动。
握住筷子的手一滞,池遥盯着屏幕上的“爸爸”二字,嘴唇翕动,最终敛下眸来,当作未听见。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接听,就是莫名地害怕,害怕面对自己的无能。
不知过了多久。
锁屏闪过未接来电的消息。
池遥拿起手机,走出饭店,也不想回民宿,便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道上。
最近温度适宜。
走在小道上,交错感受着树影细缝下的灼热光感,山风填满袖口,将额前刘海吹起。
她无知无觉地走着。
忽然。
一道轻懒的男声喊住她。
“池遥。”
慢了两秒,池遥转身看到了朝她招手的杜鹤寻。
……
油菜地上。
池遥已经换好军绿胶鞋,跟着杜鹤寻步履艰难地走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生长的菜花,一面问杜鹤寻:“我们现在做什么?”
“先找块地”杜鹤寻默不作声地扶了她一把,“我再教你插木牌。”
而那边,朱佩红老远就看到杜鹤寻领着个姑娘来了。
短头发,个字不高,身材清瘦单薄,看起来跟未成年一样。
她侧耳跟几个村民瞎聊:“这小杜咋领了个女孩来,是不是他对象啊?”
旁边的妇女放下铁锥,抬头看了眼,“这不是上次给江二婆翻译的那小姑娘吗?”
“江二婆?”朱佩红是别村嫁过来的媳妇,对村子没那么大感情,说话也直来直往,“就那个抠搜不讲理的江二婆?”
“还能有谁。”妇女给了她个眼色,“声音小点。”
朱佩红压低音量,语气感叹,“这小姑娘个字小小的,能耐还挺大。”
正说着,池遥走到他们旁边,拘谨地站在男人旁边。
模样似乎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见她。
“……”
可偏未让池遥如愿。
见着他俩来,很快涌过来一大批人围着她。
他们七嘴八舌:“你就是上次江二婆家那个小姑娘吧?”
池遥窘迫点头。
他们又问:“小姑娘你叫啥啊?还在上学吗?”
池遥吞吞吐吐,说话避重就轻:“我…姓池,上班了。”
他们没在意,热衷地继续问:“今年多大?交男朋友了没啊?”
以为已经礼貌表达自己不想说话的池遥:“……”
她颤了颤眸,无奈说:“今年22,还没交男朋友。”
村民连着又问又夸,看着她的眼神似在看什么香饽饽。
听着这话,杜鹤寻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睑,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正值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暖调的光线渐射在她身上。
以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女人无精打采的小表情。
他勾了勾唇角,唇畔露出一个柔和的幅度。
很快,有人提出最终目的——介绍对象。
杜鹤寻微挑眉,手臂淡然地拉过女人,不动声色打断:“得,人家小姑娘还小呢。”
“我先带着她去那边了。”
温热的触感碰上肌肤。
男人身上的淡淡雪松味慢慢将她包围。
池遥微松一口气,赶紧跟着男人开溜。
他们走到拐角的油菜地。
站在纵横的泥土地上,胶鞋沾上点点滴滴的泥点。
杜鹤寻将立牌放下,拿过池遥手中的铁锥,往土地里用力插下,一个浅浅的坑出现。
他低着头,细致地教池遥如何操作。
而待杜鹤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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