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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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溶在人前向来冠带齐整,容色冷淡,不显露心绪才算得体。

    先前在芭蕉小筑被灌酒后,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定是不堪的,但他一直受得住那份耻辱,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看到,尽管那人是他的学生,也不算太糟。

    可现在,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其中不少是他从前共事之人,在他面前恭敬守礼,他也端肃持重。彼时同他们高谈阔论,为众人敬服。

    如今,看清高自持的太傅在他的学生怀里受辱,好不有趣。

    陆子溶眼前忽然闪过一些久远的记忆。

    那时,尚且年少的他穿着大红大绿的衣裳,涂抹了满脸脂粉,或唱或跳,卖弄风姿,被众人指点。倘若不能让人满意,便要挨饿。

    过去,他选择在众人面前承受屈辱,不然他会死。

    现在,他仍然这样选择,不然舜朝以外、故齐国境内,有太多人会死。

    他尽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侧过头,避开他人的凝视。心中再觉得耻辱,出口的话音仍然平淡沉稳:

    “这些流民身上背的人命,既有凉州百姓,也有大舜官员,是杀是放,总有不讨好之处。”

    “既都是凉州人,不如索性-交予凉州州官处置。宁可放弃以此威胁警告什么人,也切莫伤了双方和气。”

    “凉州要收,但如若血流成河地收,收来的,只能是一个失了民心的凉州。”

    陆子溶心中清楚,凉州州官都是故齐国留下来的,流民在他们手里不会有性命之危。只要不和大舜起冲突,整个凉州就都能安全。

    此话一出,饶是看陆子溶不爽的那些客卿,也无法再发表意见。他们向陆子溶投来各色目光,有佩服,有感激,有歉疚,还有……怜悯。

    傅陵点点头,没有松开揽着他的手,而是指了方才那二人:“立即前往凉州报信,谁也不许动那些流民。”

    他又转向几个齐务司的人:“刑部可曾到齐务司查过王提思、钱途的事?”

    几人点头。

    傅陵淡淡道:“去告诉刑部,王提思便罢了,齐务司许多事除钱途外无人通晓。此人让他们慢慢定罪,先把人绑着送去衙门里,教会了接任的,再去服刑。”

    陆子溶垂了目光,长长的羽睫轻颤,遮住神色。

    这样的处置,是他早年间教给傅陵的。定罪前还吩咐人做事,是想让此人戴罪立功。

    出事时钱途在京中守着,顶多是谋划不周的罪名,本就不重。倘若傅陵说他有功,他就能继续在齐务司任职,牵制那些一心要收凉州、不顾百姓死活之人。

    但傅陵也可以说他无功有过。

    陆子溶微微偏头,望着将他揽在怀里的男人,脸颊触到他灼热的胸膛,听见有力的心跳。

    他知道钱途的功过取决于什么。

    他还受得住。

    “等钱途到了齐务司,即刻让他去凉州,同当地州官交涉流民之事。”

    傅陵终于如了陆子溶的愿。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死死扣在他腰间。

    他这个学生纵然有千万般不义,至少还讲信用,说话算话。

    陆子溶总能找到不该放弃他的理由。

    下面诸位纷纷移开目光,傅陵浑不在意,继续议事。他一手揽着陆子溶,一手拿过待议的文件,一一给出意见。

    陆子溶静静听着。

    在他离开东宫之前,他觉得傅陵这个学生虽然聪慧,到底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可如今已蜕变为另一副模样,指点江山,从容潇洒。他的谋略城府也青出于蓝,远胜从前。

    傅陵做完决定,却掐着他的腰问:“陆先生觉得如何?”

    被他箍了这么久,陆子溶心中早已羞愤交加。实则面若霜雪,他忽然站起来朝傅陵行礼,道了毫无语气的一句:“殿下英明。”

    他宁可站着行礼,也不想再坐回去。

    傅陵深深地笑了,“既然没有异议,那今日就到这。诸位辛苦。”

    他将站立的陆子溶抓回自己身边,这次竟毫不遮掩,直接按进了怀里。

    殿内流淌着诡异的气氛。

    坐在前头的吴钩很快起身,走到殿前朝他下拜,恳切地道了句:“请殿下三思!”

    这话没说完整,但众人都明白。

    三思他做出的这些决定,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人所惑。

    傅陵嗤笑,抚上怀里人的脸颊,懒懒道:“陆先生即便犯了错,也是孤的恩师,是誉满天下的饱学之士。孤就是听了他的话,又能怎样?”

    “旁的事孤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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