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杀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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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西岭功法,可隐匿身形。……
黄沙弥漫,沙场中传来怒号。宛陵霄进入后,却没有立刻靠近慕槿,只是停在了离她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一边斗阵,一边继续前行。转瞬,他手上凝出了一条长鞭。
作为修行百年、刀尖舔血的修士,他可以召出各式武器。他一双狼眼凝视慕槿,她正被兵俑追着,无助地哭泣。
宛陵霄却毫不动容,只打算等慕槿真的撞上了伤门,再用此鞭随时把她卷回来。
——当然,这并不是宛陵霄唯一的预设结局。
他紫瞳深邃如潭,目光如狩猎的狼,却倏然瞳孔一缩。
“啊!”
慕槿哭着,竟又摔了一跤。
她摔得很重。
而一骑兵鬼灵冲至她面前,抬起长刀,朝她狠狠劈下。
慕槿嘴唇咬出了血,闭眼:“少君——”
少女娇弱而绝望的声音贯彻杀阵,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长刀落下,若不是慕槿到最后时刻睁眼,及时调整,她的一只手恐怕都会被生生砍下来。
但饶是她有所躲避,手臂的外侧亦被刮出了血,裙袍破了,白玉般的手臂渗出了一片血红。
两行泪自慕槿眼中流出。
宛陵霄却依旧未动,只是蹙起眉头。
他冰冷的眼神如刀般碾过慕槿的脸,随后又落下,细致地扫过了让她摔倒的地面——上面的确有三四碎石,她似无意踩到了。
而慕槿似乎认定了什么,她不停地哭着,却咬唇不再呼救。她跌跌撞撞地想起身,却似因为被反捆双手又失了衡般,再次摔倒了。
此次,她似乎没那么好运,兵马刀锋再度疾速朝她砍去,她尖叫一声,双腿一蹬,竟是骨碌碌地滚动起来。
她雪裙染满尘埃。
宛陵霄猛然睁大妖眸。
只见——
慕槿如失控般地滚着,竟偏离了唯一的明路!
而她滚向的方向尽头:
——是死门!
“……”宛陵霄猛地拔出剑,全身化影,如闪电般朝慕槿方向窜去。
“杀寸阴”凝成的黑影亦卷向亦杀阵中央,试图排开鬼灵,跨时把慕槿拉出。
但如巧合般,先前那偃旗息鼓的杀阵倏然凶恶狠起来,白虎咆哮声起,那竟是叠在八门金锁阵上又一险阵白虎心宿阵活了。
“杀寸阴”转瞬被吞噬了,宛陵霄逼迫在动乱不断的沙盘中降低了速度。
慕槿还在滚,她似失了控,也似不要命了般,在鬼灵的冲击如脱弦的箭般滚向死门。
“明月弓!”宛陵霄冷喝。
一把通体雪白的弓箭落入他手,映着月光和血光,古色斑斓。
长箭犀利,他蓄灵拉满,一声风鸣,银箭钉在了杀阵中央的阵眼。
另一边,慕槿已滚到一扇乌黑的门前。
其中枯骨阴笑不断,只闻魑魅魍魉的尖啸。
她蓦地睁大眼睛——
死门,对于常人,通常是几乎到了半只脚就能踏入的距离,才能看见。
“少君救我!”她凄声道。
却听一声怒吼:“慕、槿!”
在慕槿的雪白绣鞋即将触上死门的边缘时,她被凶蛮地拉入一个怀抱。
头顶传来冰冷的吐息,她抬眸,只见宛陵霄一手紧紧地抱着她,一手“闲邪”钉在地上。
他正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紫眸中盛着妖冶的光,咬牙切齿地道:“……慕、槿!”
慕槿缩起身子,满脸汗和泪,下巴亦染了血。
她睁着那双无辜的杏眸,眸底露出了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宛陵霄会来救她。
宛陵霄冰冷的目光却刮在她脸上,似乎想找破绽。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爆炸声起。
宛陵霄周身漫起“杀寸阴”带来的黑雾,正想抱着慕槿离开,眼前却突然被一片血红淹没。
黄沙。狂浪。刀鸣。
他们被吞噬了。
……
“痛。好痛。”
慕槿再度睁眼,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她试探着起身,发现手能动弹了,似乎是刚才经历了什么,困住她的绳索断了。
她甩头,只觉头痛欲裂,却能忆起闭眼前听见的诡谲刀剑声,和看见的血色八卦阵。
【没事吧,十号!】119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回来了。
【我刚刚断联,吓死我了——你,你怎么样?】
【我没事。】慕槿似乎惊魂未定,黑暗中一张脸全失血色,她咬唇摇头,【我刚刚……也以为我完了。】
【但,但我躲着躲着……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慕槿颠三倒四地跟119快速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119很快明白了来龙去脉——慕槿是又撞大运了。
宛陵霄逼她去伤门,但她却误打误撞地摔了跤,滚的方向正好直逼那远比伤门密布的死门。
宛陵霄和她有附生灵契,能坐视她伤,却不能坐视她死。
他直接被逼出来了。
但之后,慕槿和宛陵霄遇到了诡异的爆炸——醒来后,他们便来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慕槿伸手不见五指,语带惊恐地问。
【你们已经进秘境了,这是入口的穴室。】
面对119检测出的结果,慕槿错愕地瞪大眼睛:【怎么会?】
119:【但该死,我竟然检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靠近这褚家的神鞘之墓,似乎信号变得很不好……】
【滋滋——】
电流声起,慕槿也蹙起眉头,在119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微微变冷。
这竟都不是她做的。
但转瞬,她似不清醒般甩头:
【那宛、宛陵霄在哪里?】
【就在你身下。】
慕槿伸手,按到一处冰冷却柔软的皮肤。周围突然亮了。一道紫色的妖火浮空,穿透黑暗。
慕槿垂眸,只见宛陵霄躺在她身下。
他乌发散落,颧骨和鼻梁上都覆着血,瞪着她的紫眸又大又亮,寒光凛凛,透着股凶狠的杀气。
他们四目以对两息,慕槿按住手臂,挣扎着起身了。
如避忌般,她躲到一边,扭过身子。
宛陵霄无话。
慕槿轻声哭起来,开始为自己上药。
虽然是无名无分的孤女,但她作为宛陵霄的人,也配有普通的方寸戒,里面放了些她平日收集的草药。
她把草药敷在伤处,费力地缠好,此间抽气声不断,不停垂泪。
宛陵霄依旧冷漠地注视她,缓缓坐起来,却渐渐蹙眉。
他垂眸,只见他的指甲已悄然化为锋利的长爪,如刀一样森寒。
……他竟开始了妖化。宛陵霄瞳孔一缩。
但紧接着,他察觉到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似乎有什么在锁住他的功法。他如被罩在无形的牢笼中,功法在不断地被压制。
如今还有余力。但按这个流逝速度,一炷香以内,他的力量必定消失殆尽。
……太巧了。他冷冷瞪着慕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