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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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知原委,然而听见她这样自称,那一分笑意慢慢浅淡下去。郑观音闻言一时羞红满面,她不敢抬头教月色照到自己发烫面颊,一定红热如霞。
但也不必抬头,她就能清楚觉察到对方投来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娘娘遣我来时张真人已然闭关,观中人不敢做主,所以充作女使,还请知观勿怪。”
然而她心底隐隐也生出几分古怪,她好像记得书中说朝廷册封的道门威仪大多便是兼任观主,即便宫中道观亦不例外。
那几个年轻的道士实际上甚少见过女子,单纯得紧,她好言好语盘问,便将观内事说了许多给她知。
并不曾说起景明观中道门威仪与知观是分开的。
“不过皇后娘娘身边掌事宫人将奴婢送来时,那两位道长并不曾提起观主您。”
她眉眼依旧低敛,语中暗含试探:“是以奴婢一直以为观中张真人才是观主。”
“张真人便是不闭关,也不会应承皇后。”
他闻言并不生气,反倒十分熟稔地取了火折点起殿中香烛,泰然自若道:“张真人屡次见罪于皇后,又时常闭关,观中事务总要有人主持。”
郑观音到口边的话忽然顿住,倏然抬头望向他,几乎克制不住那份喜出望外,勉强改作惊讶:“皇后娘娘为国母,张真人为何会见罪于她?”
她乘车来时,途中春瓷和几位姑姑不仅仅是塞了那样的图册与她,言辞中也不乏仁智殿示好之举。
张真人与皇后之间不睦,两派相争,哪有不趁机在圣上身边安插亲信的道理,她要伺机毛遂自荐,央他为自己编个说法来,许诺回报岂不更容易些?
“似你这样的容貌,若做皇帝的娘子也使得,”他避过了这个问题,含笑打量她两回,摇了摇头道:“不过也怪不得会被发落到这里受苦。”
夫妻多年,皇后的品性他自问清楚,皇后对待后宫宽容处之,是无人能危及中宫地位,不值当计较吃醋,但并不妨碍她偶尔除却一些隐患。
她活生生站在这里,比梦中朦胧远景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不加任何掩饰,那双妙目顾盼之间波光流转,神采奕奕,才不像是被吓到的模样。
反倒像是幸灾乐祸。
但只是这样望着她那一双狡黠眼眸,便叫人无端多了些宽容,暂时忘却梦中那绝色之下的凉薄与心机。
“知观是可惜我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么?”
她被花鸟使寄予厚望,道观中的女使见了这般的颜色沦落至此也替她叹惋。
不过即便自己心里觉得痛楚,也不会在没有什么用处的时候教旁人从怜悯中获取满足。
女子婆娑的眼泪最是金贵,就该用在最值当的时候。
道观之中也有制衡约束,便是张真人不亲附皇后,可她同眼前这人还没什么交情,不知根底,细说或许反倒不利。
“那道长可就想错了。”
“好些人都这样说我,实则今上不好女色,几位殿下的婚事自配高门,说来也不干我事,我生得好与不好,不过皆是一般的命格。”
“你在家里读过书?”他似乎其实并不意外一个洒扫的宫人尚且粗通诗书,只是例来一问,唯有听闻她说起今上不好女色的时候微含了笑意,随即便道:“今上也是男子,饮食男女,天子亦食人间烟火,不能免俗。”
“今上若食人间烟火,搅得民间鸡犬不宁,靡费万千,竟一位娘子也挑不入眼?”
她们这些宫廷底层的良家女从没有面见贵人的机会,连决定将她送到这处来的皇后娘娘也未曾多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但她却对这样毫无盼头的幽闭宫中多少产生了一点怨念的猜测。
要不是圣上眼界太高,就是完全断绝男女之爱。
泱泱永巷,那样多的女孩子争奇斗艳,居然没听说圣人选了谁伴寝,真是奇哉怪也。
圣上静静地听着,他燃了内殿灯烛,却不下逐客令,也不去念经,在这道士们常来做晚课的地方听她议论起天子内帷事。
偶尔还要为自己打些圆场。
“今上信道出家,自然会多有克制。”
这样对天子好奇过多的冒犯与梦中的她完全两样。
然而他竟也难得有耐心,不计较这份冒犯。
“好端端的,圣人为何要出家?”
郑观音难得见人耐心解惑,心下微动,像是刨根问底的孩童,总不满足答案,兼之逐渐吃惊:“难道大家遍游花丛厌倦,只想长生了么?”
“权势富贵,人之所欲,餍足便觉空虚,世间万事,总有他强求不得却心爱之物。”
他颔首:“长生……也算得一样。”
这本来是张真人说与他的话,现在却正好拿来学舌给她,改头换面,搪塞应付过去。
着了道袍的萧昀面上淡淡,他心中盛着千万样的事情,本性便不喜欢对人倾吐,何况是这样对一个年轻女郎倾吐。
望着她的眸子从困倦惺忪逐渐变得明亮如星,他微微一笑,却欲止步于此:“私议天子可是罪名不小,不如慎独。”
但是郑观音却被他勾起了兴致,她的眼神是那样热切,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央求他道:“说一说吧。”
他稍感诧异,唇边噙了笑,在郑观音瞧来近乎于一种说书人“且听下回分解”般可恶的卖弄。
“你对圣上的事情就这样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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