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横街(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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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一来,时间就像是过得很快。整个蝴蝶巷,以及连接着厂区这一片,麻将馆也好,茶馆也好,都显得萧条。沈凌衣也会想,兴许萧条的不是景色,麻将馆的生意也并没有变差。他第一次正儿八经萌生了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难得一见’要准备关张,他这段时间也忙着帮变卖那些不要的东西,陆越没什么时间,就说他卖出去给他分账。说到钱,沈凌衣还是很有动力的,没多久就全帮他卖光了。
后来陆越也带他去看了修车店的铺子,沈凌衣坐在那家店门口,嘟着嘴,觉得不满。
他不想去修车店上班,他也不会,而耗子似乎也在某个音乐工作室有了新的工作,虽然修车店没有人帮忙,但听说陆越有几个以前的朋友,刚从牢里出来的那种,有的是手艺。
沈凌衣一直知道陆越是有案底的,但看到那些从牢里出来的人,感觉有点凶神恶煞。嘴上不说,可他其实还是会有点害怕,一时间,蝴蝶巷给他的感觉变得陌生起来。
酒吧要关门,虽然陆越还是继续租下了那个房子,也不找他要房租,但沈凌衣心里总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天因为一点小事,他和陆越闹着要搬家,耗子在中间拉架,但这俩人都是暴脾气,陆越一气之下就让他赶快滚。
他也一气之下当真就回去搬家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耗子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客厅,俨然一副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的架势。沈凌衣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一边焦躁地心想陆越怎么还不回来哄他。
于是他就在客厅磨磨蹭蹭,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说手疼,总之哪哪都不舒服。耗子就在边上瞧着,光笑,也不说话。
沈凌衣在客厅一个很高的柜子上看到了一盆兰花。
他抱下来擦灰,问是谁放这儿的。
“你‘男朋友’送的。”耗子道。
沈凌衣微怔,惊喜道:“真的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耗子摊开手。
他问耗子,兰花代表很什么含义,是不是什么我爱你,我超爱你,我爱死你了。
耗子:“你能换点其他词汇吗?”
沈凌衣理直气壮,“不能,没读过几天书,不会。”
于是两个人当场查了起来。
代表坚贞贤良,代表高洁美好。
耗子说,叶之巍想告诉他,说他是一个很美好的人。
沈凌衣却从诸多含义中找出一个词,坚贞不渝的爱情。
耗子:“你现在脑子里除了爱情还能想到别的什么吗?”
沈凌衣毫不避讳,“还有钱。”
耗子:“……够诚实。”
这时候他就突然有点想叶之巍了,虽然有时候他会去学校玩,可时不时会碰见江风,他会下意识地想要以哥哥的身份嘱咐几句,但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身份了,同时也不太想去管和江遇有关的任何事。
反正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无所谓了。
他把所有有关于那个人所带来的不快,全都用双倍的形势,以热情付诸在叶之巍身上。兴许这是一种情感转移的方式,至少他觉得和叶之巍在一起很开心,即便那个男人老是冷着一张脸,但他还是会很开心。
至于那个吻。
好吧,叶之巍威胁他说要用订书机把他的嘴订起来。
可恶。
转眼再看向那盆兰花,突然间,他鼻子有点酸。
“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耗子知道他们没有真的在一起。
沈凌衣嘟囔道:“没有什么情况,人家不喜欢我呗。”
耗子感到有点无语,再想问点什么,他突然看到沈凌衣的眼角红了些。
沈凌衣抱着兰花,唇角挂着笑,“叶教授是天之骄子,业界精英,拥有辉煌的职业前途和一直上坡的人生。”
他不一样。
他的前途是没有什么前途。
他把叶之巍送给他的兰花移栽到一个新的花盆里,手上沾了污泥,但他拿着帕子把花盆擦得干干净净,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往后退了一步,觉得不合适,又踩着凳子,放在了平常不容易碰倒的地方。
他重新踩回地面,望着高高的兰花,高贵圣洁,是花中君子。可他只是长在蝴蝶巷的缝隙里,一朵不值钱的小白花,哪里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兰。
“可是你年轻。”
门突然开了,陆越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手里攥着一根棒棒糖。
沈凌衣赌气不看他,“年轻有屁用。”
陆越走过来,把棒棒糖塞在他嘴里,一只手覆住他的脑袋,“年轻就有试错的资本,你爱他一次,错了就错了呗,怕什么?别整天整天的蝴蝶巷花溪街,往好处想,你和他要是成了,你也能住在花溪街。”
“真是——好——诱人啊!”沈凌衣含着糖,看着陆越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就不生气了。
“你去给我买糖啊?”他喜滋滋地问。
陆越翻了个白眼,“我真烦死你了,你赶紧去住你的花溪街,别来烦我。”
沈凌衣哦了一声,摊开手。
陆越:“干嘛?”
“送瘟神不得破财啊?”沈凌衣把手凑到他面前,“我要打车去找他,公交车好累人哦。”
陆越差点气晕过去,“你去谈恋爱让你男朋友给钱啊!我是你爹吗!”
沈凌衣没骨气,“爸爸。”
陆越:“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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