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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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液就从伞面被抖落下去,洒了一地。但可以看见,方才还遍布楼梯的脚印消失了,墙壁和天花板也干干净净。
除了地上这滩粘液能作为刚才一幕真实发生的证据,周围再找不到别的异样痕迹。
恢复如常的环境还衬得几名室内打伞的玩家像有毛病。
“这……几位老师?”一名后勤人员从食堂内探出了脑袋,“你们是才刚来还是准备走啊?室内就把伞收了吧,不然这样堵着,别人也不太好走路。”
后勤人员的声音差点没把玩家吓得一激灵。
这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的大姐疑惑地看了一眼新老师们,又张望了下楼梯间,然后她哎呀一声,一边嘀嘀咕咕着怎么地上有脏东西,一边转身走回食堂,看样子是去拿洁具了。
“应该是结束了。”宋君子在后勤大姐离开后仔细打量过环境,他肩膀骤然一松。
周镜几人定定打量前方半晌,确定地上的粘液没有要死灰复燃,重新凝聚出形体的意思,也终于垂下了酸痛不已的胳膊。
雨伞经历过这样一遭后竟然并未损坏,上面的粘液抖落后伞布完好无损。
“还能用第二次。”路庭简单做出评估,并把自己手上已卷好的伞还给了廖俊。
“你怎么知道雨伞可以拿来防御?”周镜问。
——而这问题岑归也有点好奇。
场外监察的执行官比在场任何一名玩家都更了解路庭,也见过路庭的胆大妄为。
路庭凭什么判断雨伞能拦住看不见形体的怪物?
凭好奇?凭勇气?
执行官休息所的淋浴间里,岑归刚从转角置物架前收回的手等待着答案,微微一停。
刚按出的一泵浴液凝在他掌心。
出乎意料,路庭给出的答案却足够条分缕析。
“推断。”路庭说,“剧情类游戏,时间有整三周,玩家还只有五名,那应该不会在第一天就设置必死的环节。要么刚刚那位仁兄冲撞过来后不至死,要么,我们手上一定有能够抵挡的东西。”
“所以你就想到了雨伞?”
“所以,我想到了进入剧情后我们拿到的第一件道具。”
第一件道具——没错。
从玩家能被npc所看见,正式进入npc的眼里起,他们第一个遇见的能沟通的人是李主任,而李主任一见面就送上了雨伞。
这的确是玩家在这场游戏内获得的首件物品。
岑归停在半空的手落回到自己身上。
绵白泡沫先点上深陷的锁骨正中,然后沿着清晰的一侧锁骨擦上了肩膀。
“湿脚印”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刚刚那扑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都是玩家们暂且无从知晓的问题。
最先听到脚步声的勾莹莹好像才回过神,她一直牢牢抓着周镜的衣服,像把同伴当自己的第二道保护伞,在意识到又暂时安全了后,这姑娘差点没抱着周镜大哭一场。
人在精神极度紧绷后总需要一点发泄口,要做些什么来宣泄那些糟糕情绪。
众人可以理解,但考虑到他们已经回到了npc的注目之下,这地方还残留着非人东西来过的痕迹,谁也不愿久待,怕节外生枝。
于是玩家们离开食堂,决定还是别继续在摸不清底细的学校里乱晃,先回宿舍看看。
路庭走得略微靠后,不知不觉和其他人拉开一截距离。
岑归注意到这人在走出食堂前朝那名后勤人员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执行官原本推测,也许有人想要走一走“单人支线”,回头去找npc打探更多线索。
但路庭和众人拉开距离似乎不是为了这个。
校园主干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伫立,暖白色的光会照亮以路灯为中心的一方区域。
光晕之间总有明暗交界的地方。
路庭在走近一处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时,他忽然毫无征兆地抬手,碰了碰脖子上的项圈。
“执行官?”路庭带着一丝笑意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温热水流正自上而下地流经岑归,泡沫沿着他流淌,混合成浅白色的水在他脚边浅浅积成水滩。
他在水流中抬了一下眼睛。
玩家应该看不见他,也还不清楚“全程监察”具体是怎样进行监察。
但路庭弯着嘴角,手指轻轻叩着项圈。
“我总觉得你能听得到。”路庭说。
路庭人站在昏暗处,却有一点灯光落进眼睛,将他眸光衬得很亮。
那种盘踞黑暗,正饶有兴致观察着什么的大型野生动物般的亮。
而岑归当然不会就这么和他说话。
只是岑归关上花洒的手停了一停。
玩家分明与执行官休息处隔着许多个系统分区,路庭嗓音也是响在屏幕里,可岑归之前就发现,他听路庭说话,总有种对方离自己很近的错觉。
近在咫尺到他们仿佛身处同一空间。
但路庭不可能在他旁边。
执行官踩过被热水温暖的瓷砖,穿过关闭的花洒去取毛巾。
他手指勾上纯白毛巾边缘时,系统弹出了一条提醒——玩家的手正落在项圈边缘,指尖微微勾进皮带。
系统提醒他,监察玩家有自行摘除装置的风险。
在真的触发项圈内的警告机制前,路庭又拿开了手。
挑逗了一下系统的玩家在那头笑问:“你觉得我至今为止的表现怎么样,抓到我哪里违规了吗?”
岑归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离开淋浴间。
一出门,迎面就是又一句系统问询。
“执行官。”系统用永远匀速的语调问,“检测到您今天的洗澡用时是正常均值的四倍,您是否在淋浴间遭遇了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