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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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燕岁看过来,然后视线越过工作人员,落在景燃脸上,挥了挥手。

    不难看出,燕岁想要打招呼,但他不知道景燃的名字。

    “你、你跟我过来吧。”燕岁说。

    所以有时候问名字一定要趁早,不能等到加上微信了,有些熟络了,结果开口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amulet是……”景燃试探着问,“你的名字?”

    燕岁去大厅置物架上找了个好看的画筒,然后把景燃带来走廊里的画室。

    “不算吧,那个是……笔名?不对,落款?就是跟在画后面的署名。”燕岁说着,去画室的小卫生间里洗了个手,擦干,然后出来,“我叫燕岁。”

    景燃望着他,没忍住,笑了,“你下巴有……铅笔灰。”

    “啊。”燕岁又折回卫生间。

    原来洗手的时候没照镜子吗,景燃越想,笑得越深。

    “景燃。”他自我介绍,“风景的景,燃烧的燃。”

    燕岁把袖子拽到掌心,擦掉下巴的水珠。他很瘦,下巴尖像个倒过来的小山丘。

    “需要在画上写你的名字吗?”燕岁问。

    景燃摇头,“不了,写个你的吧。amulet……是什么意思?”

    “护身符。”燕岁说,“那我就落款咯。”

    “嗯。”

    素描纸被夹在画板上,隐隐还能闻到定画液的味道。燕岁背对着他,把画纸取下来,拿到旁边的桌上。

    这幅画燕岁并没有用非常标准的素描人像绘画方式,而是比美院风更柔和一点。这种风格是画室老师们很不喜欢的,并称之为街头卖艺,三十一张。

    但燕岁画的这张,画面干净,明暗严谨,同时最基本的骨骼构造毫不马虎,四分之三侧脸,a4大小。

    燕岁从桌上挑了支4b铅笔,在角落签了个俊逸的“amulet”和日期,再拿去后门,给这个部分补上定画液。

    味道有些呛,但还好只喷了一点点。

    景燃的医嘱之一,是尽量远离刺鼻的味道。他刚想稍微退后一点,燕岁拎着画板进来了。

    “不好意思啊,画画就是这样,脏兮兮的。”燕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帮你卷起来塞画筒里,这个不大,可以带上飞机,你飞多久?要零食吗,我有幸运饼干。”

    景燃看着他忙活,a4纸卷起来后甚至不足小臂长,画筒很精致,黑金配色的纸筒盒。

    “谢谢。”景燃说,“给我一颗吧,里面有字条的那种是吗?”

    燕岁装好画筒,递给他,“对。”

    “绳儿。”景燃接过画筒来,指了指燕岁兜帽的抽绳,一根快到肚脐了,另一根就剩个头。

    “你撑着帽子,我帮你拽一下。”景燃说。

    燕岁喔了声,乖乖地两只手把兜帽撑住,景燃把画筒放桌上,帮他把两根抽绳拽成一样长。

    小画家的头发很好闻,而且靠近看,小画家的头发并不是不修边幅,或是懒得理发的样子。是特意修剪,留着这个长度,一个很温柔的长度。

    然后燕岁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小把饼干,“来,抽一个。”

    每个幸运饼干里面都有一个小纸条,它在本质上也是一种抽签。景燃捏走他手心中间的一枚,“谢了。”

    燕岁笑起来时眼下有一对看起来很软的卧蚕,“不客气。”

    景燃没见过画室,应该说,在景燃的主观认知里,画画是一件充满文艺气息的事情。画家们临窗而坐,腰杆笔挺,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捏着画笔,四下有花,白色纱质的窗帘,微风扑进来……

    总之……不是这样。

    “挺乱的。”燕岁说,“画素描就这样,色彩和油画的话更脏。”

    一地的铅笔屑和铅笔灰,墙上有残留的胶带和工字钉取下来的坑,想来是钉画的。

    景燃拿起画筒,“还行,就是和我在电视里看见的不太一样。”

    “那当然,电视里肯定不能这么拍。”燕岁侧身指了一下靠墙那画架上,一副对开尺寸的石膏素描,“一般来说,画室里最干净的地方,是素描的亮面。”

    虽然没听懂,但景燃还是笑了。

    “我该走了。”景燃说,“谢谢你的画。”

    “也谢谢你的三个小时,把小宝还给我。”燕岁说,“喔,那只狗,叫小宝。”

    燕岁把景燃送到画廊外面,景燃坐上了出租车,驶向机场。

    amulet,景燃走出画廊的时候,在画廊大厅的墙上看到起码三四副这个落款的画。

    旁边标价的美金就没低于四位数5开头。

    景燃看了看手里的画筒……更珍贵了,物理上的。

    然后,嗡,一条微信。

    「小画家:一路平安!」

    「好心人:你也一切顺利。」

    「小画家:amulet=燕岁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保密吗?」

    「好心人:没问题,我带进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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