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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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伺候少掌教的不是飞云吗?”

    “不知道。”乐悦笙难得一见地面露尴尬,“昨夜喝酒过量,是来了一个人,但没看清面貌。”

    乐秋风无语,不敢批评顶头上司,久久才道,“飞云死在少掌教楼下,定然是有古怪的。”

    乐悦笙摸一摸下巴,“艳鬼说不定还在喜岁坊,咱们往攒金河去,遇他一遇。”

    “谁遇到这瘟神不躲着走,遇他干嘛?”乐秋风一段话没完,乐悦笙已经走出丈余远,只好跟上,“少掌教你等等我——”

    喜岁坊是天下闻名的欢乐场,坊里酒戏楼遍布,尤其攒金河两岸最繁华,每到晚上,楼上歌舞升平,河上画舫穿梭。虽然名字是个攒金河,其实是个销金窟。

    此时已近正午,未到饭时,攒金河没到热闹时候,除了早早来吃午饭的人,只有昨夜宿醉的烂酒鬼散在各处,宁静得过分。

    乐秋风跟着走了半日,被日头晒得脑袋发昏,然而自家少掌教还在漫无目的地走,忍不住上前道,“少掌教,这会挺晒的,不如回去睡觉。咱们这么走,艳鬼便是走在大街上也认不出——”

    “谁说的?”

    乐悦笙止步,乐秋风差一点撞在她身上,“什么?”忙一顿张望,“艳鬼来了?在哪里?”

    乐悦笙往侧前方抬一抬下巴,“你去——”

    “不不不不行的……”乐秋风生生一个激灵,缩在乐悦笙身后道,“我这点微末工夫遇上那煞神还能有命回来吗?少掌教好歹疼我一下。”

    “瞧你那点出息。”乐悦笙骂一句,“我是让你……罢了,指望不上你——跟我来。”提脚走进临河一间酒楼,拣一副靠窗的座坐了。

    小二迎上来,还没说上话就被乐悦笙掷一小块碎银堵住,“你们的招牌菜来四样,要好酒,最后,你,离远些——不许过来吵闹。”

    小二话拿了银子喜笑颜开,果然一个字不多说,一溜烟跑去安排。

    乐秋风挨着坐下,四处张望,“这楼子看着不怎样,少掌教怎么突然进来?”半日没得回应,乐秋风扁扁嘴,顺着乐悦笙目光往外看,河堤柳树根下一个人歪歪倒倒地靠在那里。

    是一个年纪很轻的男人,散着头发,身上随便披了一件绛红织锦罗衫。衣裳料子虽然不错,却穿得极其不规整,又因为人在地上滚着,沾满泥尘。男人乌黑一头长发散在心口,同七零八落的衣衫缠在一处,好歹没叫皮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居然也在看乐悦笙。两个人目光对撞,却没有一个人出声。男人醉眼迷离,看了乐悦笙一时,提壶饮酒。动作间罗衣袖子滑到手肘处,半截手臂线条修长流畅,出奇得好看。

    乐秋风好奇道,“少掌教认识这人?”

    小二送了酒过来,乐悦笙收回目光,“放下。”等小二走远才道,“不认识。”

    “那——”

    乐悦笙目光凝在男人细瘦的手腕上,“但是昨夜同我一处的人——”她说着抬一只手撑起下巴,“应该是他。”

    “什么?”乐秋风一跃而起,被乐悦笙瞪一眼又灰溜溜坐下,“这人大白天高卧在大马路上,衣衫不整,烂醉不起,必定是个流伎,贩夫走卒泥脚子们取乐的东西,一串钱就能带去过夜——少掌教何等样身份,怎么能叫这种人沾了身?”

    乐悦笙托腮不语。

    “这事万万不能叫外人知道。”乐秋风看一时,越看越嫌弃,“这人直勾勾地盯着少掌教看,看那狐媚劲,定是想勾引您——”断然道,“不能留着他——若叫这厮知道了少掌教的身份,回头讹上宗门就大大的不好了。务必斩草除根。”

    乐秋风自说自话半天,没得到自家少掌教回应,再看窗外男人,酒已经喝光,正大张着口,等着葫芦口悬着的最后一滴酒液落入口中。他动作间大开大阖,衣衫尽落,多半边肩臂在伏天正午烈日下白得刺眼。

    这人情状如此不堪,乐悦笙居然半点不露厌恶之色,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乐秋风目光在二人身上走了两个轮回,试探道,“少掌教看上他了?”

    “说什么屁——”乐悦笙一转念又改了口,“我看上他又怎样?”

    乐秋风想了半日,艰难道,“那便要给他挪个地方,不能再在这里做流伎,传出去对少掌教名声大大不好。”

    “挪到哪里去?”

    “先离了礼城,到南岭住个一年半载的,弄个身份过了明路,大婚之后,少掌教若还想要他,弄到宗门后山随便做个外宅——这人出身不行,总不能当真迎进门。”

    乐悦笙上上下下看她一回,赞叹,“这种事还得是你有想法呀。”

    已是正午,白日头高高悬在头顶,柳树下都几乎没有阴凉处,男人歪在树根底下,眼睫掀着一点,怔怔的,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醉死了。

    乐秋风看一回自家少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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