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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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高烧,头发不知被汗水浸过几回,湿答答垂着,浑似一条丧家犬。男人没有筋骨一样,偏着头伏在案上,一只手握一个白瓷大杯,不时喝一口。
楼主在一旁摇扇子,“喜岁坊既然让哥儿来我这,便要守我这儿的规矩,哥儿两日不见行踪,我当你事出有因不同你计较。但份例银子断是不能少的,我不多要,一日五十两,一百两我放你一马。”
男人手臂一抬,又一杯落肚,空杯顿在案上,自己续满。
楼主看一眼,“旁的不说,哥儿一日的酒钱也不算少,我开门做生意,不是善堂放饭,便是善堂,也没听说有人放酒的不是?”
乐悦笙才知道这人喝的居然是酒——自己耗费真力同他续命,他倒不当回事。
男人懒洋洋地笑,“我不给,你又怎样?”
楼主冷笑,“楼里有楼里的规矩,你不给,一两银子算一板子,挨过一百板子我敬你能干,放过你。”
“打我?”
“我不能打你?”
男人哼一声,“来试试。”
楼主大怒,向后一扬手唤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打满一百板子,没死再拉回来!”
门上两名打手一拥而入,一左一右去按男人肩膀,还没碰上一人吃一颗石子儿,撞了墙一样横跌出去,滚在地上大声喊疼。
楼主回头,便见前夜那个凶女人正立在门廊下,来者不善的样子,便结巴起来,“客人来寻哪位哥儿?”
乐悦笙冷笑,“你猜。”
男人回头,乐悦笙这才看清他的脸,煞白,本就寡淡的五官如淡墨描在素宣上草草几笔,仿佛轻轻一抹就要消失。男人看见乐悦笙一点表情也没有,索性酒杯也不拿,提着壶直往口里倒。
楼主目光在二人身上走一遍,“贵客想是来寻卫栖——哥儿福气,还不快收拾了,与客人一同走?”
男人咕嘟嘟喝一气才道,“谁说我要同她走?”
“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挨打?”楼主莫名其妙,“坊主说你有点疯劲在身上,我看怕不是一点。难道今日酒没喝够,搁这闹失心疯呢?”
“你才失心疯——”男人瞬间发作,“我偏留下,你敢打我,试试有没有这本——”一语未毕,双唇被一只手钳住,口里呜呜咽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男人大怒回头,便对上乐悦笙清亮一双眼。
乐悦笙等他销声,便放开手。
男人复又大叫,“谁许你碰我——滚——唔唔——”又被钳住。
乐秋风跟进来吐槽,“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能活到今日真是奇迹。”
乐悦笙道,“安静些,我便放开你。”
男人忍气吞声点头。
乐悦笙果然松手,拾起酒壶凑到鼻端,竟是烈酒,忍不住骂,“你能坐在这里说话,费了我多少工夫?再不知保养,好生拉去埋了,省是碍事。”
男人懒散地伏在案上,慢吞吞眨一眨眼。
“怎不说话?”
男人久久哼一声,“乐少掌教命我安静,不敢不从。”
楼主在旁,满眼都是看人打情骂俏的吃瓜模样,“我与客人安排一个上好的雅间?”
乐悦笙面皮一紧,久久肃然道,“这个人归我了。”向她伸一只手,“身契拿来。”
楼主摇着的扇子都停了,艰难开口,“这位客人,渡夜的银子我不同你讨便罢了,算我同客人交个朋友。可这哥儿们的身契——都是要用银子来赎的。”
“你可以选——要么自己给我,要么我打你一顿,你再自己给我。”
楼主挣扎一时,“客人看着便是身家不凡,不如先问问身价——卫栖这一流不算贵。”
“不问。”乐悦笙笑一笑,“因为我不打算给。”
楼主瞬间换了脸色,“你这人如此托大,欺我春风楼无人吗?”
“你说对了,我正是欺你——”一语未毕,旁边男人脑袋一沉,重重磕在桌案上,砰一声响。乐悦笙心下一凛,掌心贴在他脑门上,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又烧起来,骂道,“快死了还喝酒,喝不死你。”
男人神志模糊,还不忘顶嘴,“……我偏要喝。”
“偏不叫你如愿。”乐悦笙握住男人手臂,半扶半抱拉着他起来,转头道,“乐秋风,你把身契带回来。”便拖着男人往外走。
迎面十数名打手来拦。
楼主站起来,“我劝你安生把了赎身银子,卫栖这厮我交与你。否则——双拳难敌四手,再大的本事,也不好使吧?”
“你这做皮肉营生的脏婆子,我不来寻你晦气也罢,竟然敢同我要钱?”乐悦笙冷笑,“等我烧了你这楼子,看你上哪要?”
楼主眼神一暗,“死不悔改——与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