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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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一群大小汉子盯着看。

    薛兰又是哭又是抗拒,把嘴都咬破了,两瓣唇红得艳丽,双腿在地上拖曳,两只鞋挂在脚尖上,后脚跟的白布袜浸透了血迹。

    薛家人跟着走在后面,薛兰娘哭着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兰儿啊,你就走吧,家里留不住你。你哥要娶的媳妇,可是镇子上唯一的秀才家的女儿,要三媒六聘,你……”

    薛兰娘还想说什么,但也忍不住跟着女儿哭起来。

    薛兰爹一把拉住了她娘,手里锄头重重锤了下地,忍怒唾了口唾沫,“赶紧走,家里养你那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拿什么凑齐你哥娶媳妇的钱?靠你绣绣花,还是攀着墙头来看你的那些小子、姘头吗?!”

    薛兰听着她爹污蔑她的话,又气又急的挣脱了打手往前跑,“爹,我没有!”

    可下一瞬,一直防备着她逃开的亲哥就一脚踹中她的心口,将她撂倒在地。

    几个打手冲过去将她拖住,一鼓作气往马车这边走。

    薛兰哥的目光阴邪,眉目中总有那么丝郁气,长得也不如薛兰好看。

    他把愤懑和怨怼对准了自己妹妹,“就是娘疼你,爹才和牙婆签的是一等奴的契,没舍得让你做苦力。以后你嫁到哪家当小妾,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没准还能记起我们的好。”

    “薛兰,你就当是帮帮你哥吧,算哥欠你的。”

    薛兰剧烈摇着头,被捂住嘴绑到了车板上,泪水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双腿在空中蹬来蹬去。

    我站在边上,就看着她发红憎恨的双眸,死死盯着远处的十里乡亲和伤她的骨血至亲。

    “你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等我请你吗?”老贼婆看了一出好戏,和老奸头说笑几句,然后走过来看见我呆站着又想恐吓我。

    我心中一动,脚比手快的爬上车,乖乖坐在被粗布绳子和麻袋绑得跟捆猪一般的薛兰身边。

    她每挣扎几下踹到我,我就挪一下,直到双脚无处挪窝。

    “这样才对嘛。你有空多劝劝她,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

    “哼,送你去穿金带银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老贼婆唱白脸,老奸头唱红脸,趁着人多对我们可劲的游说,恨不得把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薛家人没脸继续留着,三人变了脸色就往家里回。

    “你们都是同村的,一个地方来的也好有个照应,之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三辆马车坐满了人,而我又被老贼婆笑眯眯的安排去劝薛兰。

    上辈子我只关注自己逃跑和难过爹娘为什么不要我了,压根没注意到原来薛兰也在同行之中。

    或许她前期遭遇比我好,早早就被转手出去,所以我才在折腾得整个牙行都不安生的时候也没见过她。想到这里,我朝薛兰靠了过去。

    马车开始往别的村走,按照惯例,是要走遍附近买卖“货物”,才会到下个乡或者镇子。

    我手上被上了枷锁,十足的铁链重的我挪一下都困难,于是我把身子倒下去,脸和薛兰脸对着。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冒水光泛红的眼睛,就费劲抬手,把她嘴里塞的布团拿出来。

    “哇呕……”她边作干呕,边咳着血,眼神却紧迫慌张的盯着我。她与我不熟,基本上连点头之交都不算,见面斜眼就路过的那种。

    我想了想,头抵着车板对她道:“薛兰,别反抗,遭罪。”

    我觉得我这般劝太软绵,又见到她听完后盯着我愤恨的眼神,似乎把我和那些坏人归为一类,顿时有些头疼,便又偷偷挪了下身子。

    我的鼻尖似乎都能嗅到她身上那种晨露和花香的味道,但血腥味更重些。我不确定她在反抗时还咬过舌,只能依旧用我那些笨拙的心里话劝道:“薛兰,你被卖了多少钱?”

    她愣了一下,眼神质疑我在说什么。

    我趁着大太阳照到身上的时候,扒了几下她身上盖的粗布麻袋,头顶阴凉,不依不挠道:“说说看,许是我更可怜些,我才二两。你呢?”

    薛兰被我套出话,下意识跟,“十两!”

    这下子,换是我有些意不平了。

    我哀怨的看她道,“你真好,比我多。果真是我更可怜些。”

    薛兰倏然说不出话,眼神里明晃晃的不相信和无语泄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俩在这里说悄悄话,旁边同坐板车和驱赶马匹的大汉们听得清楚,毫不掩饰的嘲笑出声。

    我还没什么反应。

    薛兰就难过又伤心,无地自容的的把脸埋进了麻布袋里,再也不理我了。

    我侧边的肩膀被烤的火辣,翻了个身正躺着,晒了会儿太阳后浑身热得冒烟。

    我干脆就直腰坐起来,想要口水喝。

    可这时,意外发生了。

    马匹突然停了下来,三辆马车齐齐一晃,烘热的穿堂风卷着土路上的风卷草和沙土,扑面飞开。

    我屏住心神,下意识用神识去感应危险,不想识海封闭,毫无动静,记起我还未踏入修真。一袭飘渺而过的黑影从我眼前晃过,然后立在马车的前方。

    剑气扫开凝滞的热空气,带来的是三伏入凛冬的极寒和压迫感。

    “拦路的是什么人?还不赶紧让开!”牙行的人叫喊,试图驱赶白衣的剑仙。

    我紧盯前面的人,舍不得移开眼睛,浑然不知为何师尊会在这里就出现?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满脸都是瑟缩和心慌。

    她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但这不重要,我一改紧张,越发兴奋的盯着走近的清寒仙尊。

    舔了舔干裂的唇,我想我这样子比前世被救时好的多,师尊应当会看到我……

    师尊!

    我心如擂鼓,悸动得差点破形,正要上前应着大喊一句。

    可遗世独立的白衣谪仙把头转向了一边,看向了目光流转胆怯的薛兰,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纯阴剑体?”

    她身后的天虹剑飞入手中,用剑挑开薛兰身上的绳索麻袋,然后以冰冷的尖剑挑着女孩的下巴。

    “跟我走吧,今日一遇,命中该我救你。”

    仙人兴致盎然道:“此等体质,又逢年少遭难,你应在修界,此后你必有造化。”

    那,我呢?

    我怔怔的看着薛兰感激的叩头,然后站到师尊的身后,又见师尊熟练的丢出金锭,把人买下来。

    而我始终被忽略在一旁,滚烫心头如浇了一瓢冷水,痴傻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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