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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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内,余悠悠和玉关现下经过的这条巷子叫塔桥巷,巷头路宽足够通过一架四驾马车,到巷中间变窄,将将只能过一匹马。地上有块青石板失修翘起,眼看余悠悠要踩着,玉关高声道喊:“余姑娘小心!”余悠悠跨过去,冲他一笑:“多谢。”
玉关望着她,想把话接上去,可光是对视,就已红透耳根:“这条路叫塔桥巷。”
“是的。”余悠悠点头,其实玉关刚才已经交待过两遍。
“因为这条巷子尽头靠近河边,有座桥,还有座白塔。”
这个他其实也说过了。
“可惜现在是冬天,春天的时候,河边成排柳树很好看的。”玉关心念忽动,想邀余悠悠开春看柳,却说不出口。踌躇再三,回头才发现自己习惯性迈大步,已经领先余悠悠好一大截。
他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开始放慢脚步,可余悠悠还是离得有些距离。玉关越来越慢,几乎左脚趾接右脚跟,犹如乌龟爬。
塔桥巷两头宽中间窄,路越来越细如羊肠,玉关侧身贴墙,给余悠悠留出并行的位置。
余悠悠这厢,原先是用凡女的速度走路,玉关腿长步快,眼看落远。
余悠悠遂运起两、三成妖法,提高速度,骤然望见玉关停下来等,她心中一急,怕他嫌弃,亦怕耽误了送货,不自觉将妖法改做十成,飞鸟似的冲过去。
一下子没刹住,直接从玉关身边擦过,跑到前头去。
玉关只觉身侧吹过一阵风,余悠悠模糊的身影直往前冲,玉关急道:“余姑娘,等等我啊!”
“余姑娘,别丢下我!”
余悠悠也晓得自己跑过头了,奈何脚下太快,减速还得一段时间。她急得回望玉关,没看前路,膝盖以下忽地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还滑了下。
“哎呀姑娘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余悠悠听到指责,瞬间脸红,瞟了一眼是个老妪,不敢多看,低头道歉。
“小心点啊,你把老身的桶撞着啦!”
余悠悠闻言,即刻转移目光去瞧受害物——板车上装着一只大桶,人可以站进去。盖子盖得严丝合缝,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撞坏没有?正担忧,老妪满布皱纹的手掀开木桶盖子,现出里面几乎见底的豆花,虽然少,但平整完全,白嫩泛一层水黄。掀盖瞬间,一股豆香扑鼻而来。
还好没撞坏,余悠悠松口气,就在这时,她听得老妪冷不丁再开口:“苏少爷?”
“田阿婆,真对不住,把您的买卖撞坏了。”余悠悠身后响起玉关的声音,他终于赶上来。
田阿婆?
余悠悠突然觉得耳熟,之前玉关和玉鸾都提过,要去拜访的最近一家,是住塔桥巷的田阿婆。
姐弟俩说她是个孤老,守了四十年寡,一直在苏家治痹症,没收她钱,逢年过节还会倒贴些许。
“余姑娘她是不小心的,这钱我赔给您。”玉关话音方落,余悠悠便抢话表明自个来赔,田阿婆听了半晌,却道:“老身走得动,不用背!”
???
原来她耳背。
玉关不得不越过余悠悠,靠近些,加上手比划:“阿婆,不是背——是赔!余姑娘撞了您的买卖,我来赔!”
“老身的买卖赔没赔?当然没——”田阿婆眯着眼摆手,反问道,“不赚钱老身出摊作甚?”
玉关微笑,弯下腰来凑到田阿婆耳边:“是我,我要赔您撞坏的豆腐脑!”
反复解释了两三遍,田阿婆才听清,摆手道:“不用赔!本来年前最后一日,老身就准备早些收摊不等卖完,哪存在撞不撞坏。不过,我说这位姑娘,以后走路可真得看路!”
田阿婆说时抬眼打量余悠悠,接着目光移向玉关,在他脸上顿了顿,又转回余悠悠脸上。
余悠悠再次道歉,保证下回走路一定留心。玉关则解释,她是回头望自己才没看路的,要怪就怪他走得慢。
田阿婆听到这话,忍不住目光再次扫过二人,末了,眼角和嘴角还稍稍弯了弯。
玉关说起手上的年货,田阿婆先是没听清,重复数遍,清楚了,却板起脸,坚决不收。父命难违,玉关自然要再送,如此来回两三番,田阿婆才勉强愿意收下。余悠悠挨着玉关极近,听见一声几不可察的呼吸声,是玉关松了口气——很显然,他极不擅长这类人情拉锯战。
她也不擅长,余悠悠想着,仰头对上玉关的眼,二人凝视数秒。玉关很想再多看会,却发现田阿婆要一个人拿上年货,拉上车,玉关连忙跨到车前:“我来我来,您老家人今天休息!”
他把年货都堆到车上,余悠悠在后帮忙,玉关拉着车向前走,感到十分轻松,回头一瞧,余悠悠正在后头扶着车板推,玉关不由笑开去。
这一切田也阿婆看在眼里,路上便问:“苏少爷,你和余姑娘订亲了吗?”她走在玉关左侧,说得声音很小,明显只说给玉关听,可右侧的余悠悠依旧听到,与玉关同时低头。
玉关的脑袋边低边摇。
“也是。”田阿婆自言自语,“腊月不订亲,正月不嫁娶,你俩还得等两天。”
“沒、沒……”玉关心中既喜又担忧,怕余悠悠恼田阿婆言语,回头观察余悠悠,却又不敢看她,仿佛第一回有脖子有脑袋有眼睛,不知哪边转哪边看。还好巷尾田阿婆家到了,连忙将车停靠。因为田阿婆是个寡妇,玉关不便进屋,往年是苏玉鸾帮着搬东西进屋,这回轮到余悠悠来坐。
往年,玉关会叼根草坐在门槛前等,现下却一刻也坐不住,在门前来回踱步。
余悠悠跟着田阿婆进门,内里家具老旧,没有一样显富贵的物拾,但干净整洁,看起来比刘猎户家舒服太多。
田阿婆让她坐,她便找最近的椅子坐下,阿婆则到处在找什么,同时发问:“姑娘听口音不是我们江陵人,那可有尝过我们江陵的豆腐脑?”
余悠悠自从来到书里,遍尝美食,但从未遇到过卖豆花的,上回逛江陵城也没撞见,便答道:“江陵的还没尝,我许久没吃了。”
“那尝尝。”田阿婆拣个干净碗,再揭开一个白瓷罐子,从里头先舀两勺沙糖加在碗里,顿了顿,又加一勺,“不是吹嘘,江陵做豆腐脑的,还真没有比老身厉害的。”
余悠悠其实想尝尝,但怕失礼,毕竟现下是帮苏家做事,便推却自己午饭已吃饱。
田阿婆笑道:“一碗豆腐脑又不占肚。”手上动作,去桶里方方正正舀了四五勺豆花加在碗里,已经漫过碗口。田阿婆手停片刻,重新揭开白瓷盖子,再加两勺沙糖。
余悠悠这才反应过来:甜豆花?
她从小吃咸口的,不由怔忪。但来到书里这些日月,贪吃不少,晓得了这里的沙糖极为精贵,平常人家吃食,根本舍不的加,便感激接过,并坚持要给钱。
田阿婆拗不过她,将余悠悠硬塞来的十枚铜钱丢还八枚:“要不了那么多,唉、唉,再塞回来老身可要生气啦!别争了,快吃吧!”
余悠悠坐下来吃,发现同家乡的豆花差挺多,但也好吃,吃到一半抬头,发现田阿婆正眯眼盯着自己。
“老身从前同苏家住同一条巷子,苏少爷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巷子里同龄有四个男娃,论家世,论品行,论身姿容貌,没人能赶上苏少爷。后来老身搬到塔桥巷,这边的男娃仍然差远的。”
余悠悠一愣,继而把头埋下去,人一慌就吃得快,一不小心碗见底。田阿婆这时倾身抓住余悠悠的手:“不是老身说大话,江陵城真找不出第二个苏少爷。”
余悠悠不习惯被人紧紧捏着,想轻轻抽出,却被田阿婆摁住:“你可要抓紧了,不要错过。”
“老身瞧着,苏少爷是很喜欢你的。”
玉关很喜欢自己?
余悠悠是能感觉到的。
那自己喜欢玉关吗?
她很清楚,仅是友人,未及喜爱之情。
之前当作攻略任务,不觉得怎样,此刻被田阿婆放到明面来说,忽然就心虚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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