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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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主子能不怕啊!胡县令摸摸自己的心肝,觉得这几日真是怕坏了。
现在好了,那位可算是离开涿阳了。
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然后又压平,“牢里那人趁早处置了。”
提起那歹徒他就气,胡县令哼了声,要不是他,这几日他也不会一直心慌。
那天入夜他刚准备要下衙,屁股都挪开圈椅了,结果听到外面衙役来报说有人抓人来投案。
胡县令脸一下子就黑了。
但没办法,还是压抑住脾气命人将人带进来,但就是这么一见,让他这几天都没能睡个安生觉。
若是寻常案件也没什么,他依法办案也就是了,结果偏偏,这回的案子不是寻常案子,在他说出要苦主明日亲自来衙门一趟时,就看到堂下人眼神露出古怪。
胡县令那时是不悦的,他这是什么态度!
黑脸正要斥一句,就看到来人掏出一样东西,说:“胡县令若是执意要见人,属下等会儿便回去与我家主子说一声。”
胡县令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嘴皮哆嗦了几下,连连摆手,讪讪的说:“不必,不必。”
哪敢请那位到公堂来啊,到时就不是处置这歹徒了,是要直接处置他!
在他辖下出了这种事,是他任上失查,更是他治民不善。
不仅不敢劳烦那位过来,他还得亲自去拜访一趟。
命人将歹徒拉下去,他单独留下这人,想打探几句口风,结果都被挡了回来,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您只管按律处置了那歹徒。”
胡县令:……
按律那也有很多说法啊!给他透个底那位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嘴巴苦的快浓出汁,在他走后赶紧找了心腹师爷过来,发愁的说:“快愁死我了。”
付师爷也愁。
他想了想,说:“不如您派人去打听打听,那个差点被欺辱的姑娘,可还在那位身边?”
胡县令白了他一眼,“我疯了?”
派人去豫王身边打探?
那位抓着人可是从来不手软的,当初他直接废了槊侯独子的事,震彻京城,但陛下也就口头上责骂了他几句,不痛不痒的撤了个闲职堵悠悠众口,其他屁事没有。
虽然那事在他看来是活该,但这不妨碍他害怕啊。
付师爷摸摸鼻子讪笑。
“那不然,明日您亲自去拜访一趟?”
胡县令哪里不想啊,这不是不知道那位乐不乐意被人拜访么。
他辗转反侧一个晚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拜访一趟。既下了决心,当然是越早越好,翌日天才蒙蒙亮他就麻利的爬起来往驿站赶,本打算以此表示诚心,没想到那位主比他更早。
见到人时他战战兢兢的,但幸运的是,好像这位心情还不错?他来对时候了?
“胡岁方?”
轻飘飘的一句话,胡县令脑袋要发炸,他可一点不想被这位记住名字,尤其还是这种时候,他手冒虚汗,嘴巴发干的应:“下官正是。”
崔樾扫了眼他脸上细细密密布上的汗,微笑了下,“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胡县令手上的汗更重了,他一点不觉得这位的笑和善,他干巴巴道:“下……下官过来向您禀报,昨日那恶徒已压进大狱,杖责五十,您看……”
他咽咽口水,不确定的问:“之后该如何处置?”
崔樾睨着他,无形中的压力简直让胡县令差点直接认错,好在他还有理智,到底维持着镇定,挤着抹笑僵硬站着。
瞧他这副胆小样,崔樾低嗤了声:“还要我来教你怎么按律判案?”
胡县令心里呐喊:他需要啊!
可他不敢,只好摸摸汗说:“下官明白了。”
深揖一个礼,他虚浮着脚步往后退,跨出驿站时好像隐约听人说了句虞姑娘,随之就是豫王随意的一声嗯音。
这一声,对胡县令来说就是黑暗里指路的明灯啊!
他脸可算不垮了,心想这趟过来心里虽煎熬了些,但到底没白来。
刚刚那三个字,明显代表王爷还将人留着嘛!既然留着,那肯定是看上了!
胡县令觉得呼吸都舒畅了,这下他心里有数了,知道该按哪条律了,以谋杀未遂处置,徒五年,再杖一百。至于之后么,当然是歹徒熬不过去,病死狱中了。
胡县令摸摸下巴,有了主意,思绪都不禁飘起来,飘着飘着,就忍不住好奇那姑娘到底是谁了。
姓虞啊,胡县令悄咪咪招来付师爷,小声问:“附近县邑可有出名的虞家女儿?”
付师爷:……
他家县令的毛病又犯了,稍微有点松懈好奇心就怎么都压不住。
他面无表情,“没有。”
涿阳县外,黄土道上。
在稍作歇息吃了午膳后,马车继续在道上飞驰,行了约一个半时辰的路,豆大的雨点突然噼里啪啦落下。
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映入眼帘的客栈,一行人疾奔往前,一盏茶后在客栈门前停下。
风骤雨急,崔樾身形被打湿,眉目间沾得尽是湿汽,他随意拢了拢衣裳,翻身而下,走向已经推开车厢出来的虞桉。
看他过来,虞桉赶紧将撑起的油纸伞支到他头上,她占了马车,他却淋了雨,虞桉心里很愧疚。
崔樾乌沉的眼眸盯着她,隔着砸落伞面的雨声,沾了水的修长手指伸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伞,“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