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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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感。屋外有月光,呼啦啦掉进窗格里,轻纱过滤月光,剩一地零零散散的碎雾。
秋渔把帘子拨开一条小缝,往楼下的巷道口看去。
男人没走,站在树下,落拓的身形割裂月光。繁茂树影随着清风明暗交替,能听到蝉鸣。
秋渔看到他点了支烟,暗红的星火夹在指尖,在夜色里闪烁。孟淮檀就站在那里抽完了一整根烟,忽而,他抬起头,望向秋渔的方向。
他不知道秋渔住哪一间,更不可能看得到她,然而秋渔还是下意识躲了一下。
再次望窗外看去时,孟淮檀已经走了,视野里只剩下他经过转角的背影。
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晚安,秋渔。”
似好友分别时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就好像他们明天还会见面一样。
那时秋渔冒出个遗憾来,如果这不是最后一句就好了。
相遇又分离,人好像总是会因为擦肩而过耿耿于怀,无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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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小岛,每年好像总有那么几天被台风席卷的日子。“莲花”登录月港,天空乌沉沉的黑,好似憋着一场暴风雨,随时都会降临。
自从那天过后,秋渔没再遇到过孟淮檀。突然发现,他们两个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联系。
秋渔照常去水族馆表演,偶尔闲下来便去岛上四处乱逛。
中午秋渔只吃了半份沙茶面,到了五六点胃里空的难受。
她去便利店买了颗三角饭团,边吃边划拉着手机。这里也算是个旅游海岛,美食不算少,只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游玩,更没什么兴致。
随便搜了搜,软件里便弹出了各种探店软广,和当地美食推荐。
秋渔不是个擅长选择的人,一瞬间选项太多,属实有点发愁。
匆匆瞟了几眼,秋渔选择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老字号糍粑。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省事儿。
秋渔运气不错,过去的时候正赶上人收摊儿,买下了最后一份。
台风天,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临,小商贩都早在天黑前回了家。
糍粑甜软,糯唧唧的口感很合秋渔的口味,就是吃多了会有些噎嗓子。她去路旁的小铺子里买了瓶矿泉水,就着喝了两口,感到了些饱腹感。
秋渔刚要往回走,迎面突然荡起一阵狂风。起初只是吹乱了秋渔的头发,然而不过片刻,秋渔甚至连站稳都困难。
手中的糍粑屑掉在地上,裙子紧紧贴着双腿,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雨水倾泻而下,秋渔赶忙退回到了商铺的屋檐下。
裙摆湿了一些,露出的小腿和脚踝也沾着雨滴。秋渔把糍粑的袋子收好,拧紧矿泉水瓶盖,对着眼前的暴雨无奈叹气。
身后商铺的老板娘朝她喊,让她走进来些,小心被雨淋湿。
秋渔看了看自己方才因为奔跑而不小心踩到水坑的鞋子,又看了眼商铺内刚被拖干净的木地板,而后,她摇了摇头,“谢谢,没关系,这儿也淋不到。”
见她坚持,老板也就没再多言,继续收拾东西,准备早些回家。
雨越下越大,台阶下汇成水流,汩汩地往下水道涌。
湿淋淋的雨幕里,秋渔看到对面的餐厅前驶停几辆车。车子刚刚停稳,便有穿着齐整的服务生撑着伞跑上前。
秋渔捏着手机,看到黑伞缓缓抬起,男人从车上下来。
尽管隔着这样远的距离,秋渔仍旧可以一眼认出孟淮檀。他穿着件宽松的灰色衬衣,抬步往餐厅内走,身侧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倒显得他懒散了些。
他正侧头和另一个男人说着话,对方言辞热络,不知说到了什么,开怀大笑。反观孟淮檀,淡着张脸,只偶尔礼貌颔首。
秋渔认得那个男人,是斯云际酒店顶层办公室的那位。她曾在水族馆远远见过一次,敛着眼神,肃着张脸,原来也有这般讨好人的时候。
餐厅是会员制的,每道菜都限量供应。
这里离斯云际酒店不远,是月港为数不多的贵胄之地。
台风天的暴雨像是鸿沟,把他们隔绝在了马路两岸。中间流水湍急,行人寥寥。秋渔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手中袋子里已经黏在一起的糍粑。
黑芝麻馅儿的,香气仍在,就是有些凉了。
秋渔把袋子团了团,紧紧捏在手里。
又是一阵狂风刮过,秋渔的头发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扬起,挡了视线。雨好像小了点,不过仍旧连绵。
秋渔整理好头发,不经意抬起眼,看见了雨中的人。
雨水的灌落让空气变得潮湿,地面升起白皑皑的雾,天光很暗,灯影稀疏。有树叶被刮落在马路上,水坑涟漪不断,叶子翠亮。
薄薄的积水潭一次次被打穿,水中的人影缓慢,模糊。
孟淮檀穿过哗啦啦的雨幕,步子沉款。他执着把黑伞,雨水顺着伞面滴滴答答落下,流贯成水柱。
在暴雨中相视,眸光被淋啦的雨滴分割,仍旧能准确落进对方眼中。
商铺旁是扇木窗,窗棂上钻着颗铁钉,裹着层暗暗的红色铁锈。铁钉上挂了个捕梦网,内外两个圆环,手工麻绳编织成网,一圈圈缠在一起。
捕梦网在风中摇曳,贝壳流苏和水晶珠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夹杂着雨滴溅落,好像能刺破沉闷。
孟淮檀最终站在了秋渔身前,他垂眸看着她,似是有些无奈。
屋檐很窄,堪堪能挡住秋渔的身子。孟淮檀的拇指抵着伞柄,手腕微扣,朝她那边倾斜,将伞下空间分了大半给秋渔。
雨声大,孟淮檀的嗓音似被洇湿,像迷人的海潮。
“走吧,送你回去。”似是懂了她眼神里的疑问,孟淮檀笑,“台风天危险着,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