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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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调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虞粒心里咯噔了一下。

    意识到刚才的脾气确实有点大了 ,蛮横又跋扈不讲理。她有什么立场对程宗遖摆脸色发脾气。

    她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程宗遖微垂着眼,迷离的灯光从头顶落下来,他整个人隐在半明半暗间,神情高深莫测。

    酒杯递到唇边,慢条斯理的抿了口酒。

    虞粒惴惴不安,不想惹他不高兴,就在她准备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局面时,程宗遖的胳膊便懒洋洋的抬到半空中,对着调酒师的方向招了一下手。

    调酒师正在忙没注意到这边,一个男服务员就跑过去提醒了他一下,他这才放下手中的事儿忙不迭跑了过来。

    “程总。”

    程宗遖微侧头看向虞粒,漫不经心的目光,语气还是很淡:“别生气了,想喝什么跟他说。”

    明明没什么起伏与感情色彩的一句话,却让虞粒心跳漏了好几拍,竟莫名有了种他是在哄她的错觉。

    调酒师朝虞粒微笑了一下,问道:“女士,请问您要喝什么?”

    虞粒哪里有功夫去想喝什么,她整个儿心思全落到了程宗遖身上,却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看他,只能匆匆扫一眼他的脸,然后视线下滑,不由自主挪到了他手上,玻璃杯中的酒还剩下三分之一,冰块融化,杯壁上浮着层层水珠。

    他的指尖冷白。

    衬衫袖子挽至小臂。虞粒再一次看到了他小臂内侧的刺青。

    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程宗遖身上有很多刺青,只是从未近距离看过,也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

    她知道,程宗遖从小在美国长大,接受着西方教育,将刺青当成了一种文化与信仰。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向上挪,不由好奇,沿着小臂内侧往上的刺青图案是什么。

    他的领口松开了好几颗扣子,凹深的锁骨显露无余,而线条分明的锁骨上也有刺青。

    类似于“绳索”缠绕。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虞粒下意识顺着那条“绳索”看上去。

    直到对上了程宗遖幽沉的双眼,漆黑如潭,如鹰一般犀利。似乎一眼就能望进人心底。

    虞粒心头一跳,下意识别过眼,脸上明晃晃偷看被抓包的心虚,干咳了声,随便找了个话题:“额程叔叔,你喝的什么酒啊?”

    程宗遖面不改色,手腕一转,将酒杯拿开了些,并未正面回答,故意逗她:“喝什么酒都不妨碍你喝果汁。”

    颇有几分无情和强硬。

    话锋一转又如长辈般严肃说教:“小孩儿可不能喝酒。”

    虞粒:“”

    她暗自撇嘴,对调酒师说:“苹果汁吧,谢谢。”

    调酒师点头:“好的。”

    “好好弄。”程宗遖一敛方才的散漫,正色起来:“如果再让我听到‘难喝’这样的评价,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老板的身份上纲上线。凌厉、杀伐果断。

    调酒师吓得一哆嗦:“好好的。”

    忐忑间,还有些迷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做的东西难喝。

    他离开前,不由多看了虞粒两眼,以及她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橙汁。

    虞粒:“”

    一个头两个大。有点尴尬。

    调酒师走后,就又只剩下虞粒与程宗遖。

    她看着面前的橙汁,突然觉得有点愧疚,刚才她说橙汁难喝,其实纯粹是泄愤,因为程宗遖没有看她发的消息。

    谁知道程宗遖这么认真,还真的听进去了?

    她可不想因为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调酒师担丢工作的风险,虽然她明白自己或许在自作多情,但她还是解释道:“其实那个橙汁儿不难喝,挺好喝的。”

    程宗遖很轻的笑了声:“嗯。”

    半挑起眉,那样子有点玩味:“所以,你刚才在跟我闹什么?”

    “”

    程宗遖如此一针见血,倒是把虞粒问得一时哑口无言,无语凝噎。

    他好像非常擅长捕捉那些不易察觉的切入点,趁其不备杀来一个措手不及,直击对方要害。

    淡然从容,运筹帷幄的把控着局势走向。

    但矛盾的是,他这句话却又不带半点质问的犀利感,反而给人一种无奈的纵容感。

    既然他这么问了,那虞粒肯定也不会再扭捏作态,她看了眼程宗遖,结果话明明都在嘴边了,又让她给咽回去了。

    他都不曾看过她的消息,她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和追究。

    自尊开始作祟。不愿意再重复提醒昨晚发消息的事儿。

    但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儿极了,她鼓了鼓腮,努力做好表情管理,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程宗遖恍然大悟:“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人是漫不经心的,却又是谦谦有礼般的态度。

    “我叫-----”

    虞粒一直都直视着他,见他的唇一张一合说着话,可这时,舞台上的乐队再一次将全场的气氛带动了起来,即便他们坐在相对安静的角落,可程宗遖最后说的话还是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覆盖住。

    虞粒蹙了下眉。

    有点烦躁,嗨就嗨吧,带气氛就带气氛吧,怎么偏挑这时候?

    她压住被打扰的不满,扬高声调,几乎是喊出声:“我没听清楚,你能再”

    话还没有机会说完,虞粒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一直保持着距离的程宗遖,突然闯过他们之间的那一道安全防线,俯身朝她靠近,手臂撑在她身侧,头微低,一字一顿:“程宗遖。”

    他说他的名字。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喧嚣和热闹都被隔绝在外,耳畔只有他磁性的嗓音,如此清晰,如同徘徊在山间的浓雾,化不开飘不散。

    这么近的距离,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烟草味,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形容这味道。

    他喷薄出来的气息是醇烈的酒香。

    她眼睫微垂,入目是他性感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的刺青。

    终于看清楚。

    原来不是绳索。

    是蛇。

    盘旋在锁骨上的蛇。

    危险,神秘。如他这个人。

    不知道是被栩栩如生的蛇刺青惊到,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所心慌,她的背脊一僵。

    然而还不待她后退,程宗遖便先一步有了动作。

    说完自己的名字就快速撤离,再一次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只是没有像方才隔得那么远。

    场内气氛仍旧火热高涨,程宗遖对她说话的音量拔高了些,问:“怎么一个人跑这来?”

    明明很普通寻常的问题,却是让虞粒眼皮一跳。

    她终于明白刚才在程宗遖发现她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心虚的躲了。

    因为她潜意识里就在怕程宗遖会这么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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