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劈灵【二更】这世间再无灵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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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那缕萦绕在南窗下院墙的春风凝滞在如水的凉夜里。


    但院门内人知晓,也人察觉。


    那些仙人还在问:“怎会如此?哪有隔空损耗的道理!”


    小童子道:“是呀,我们也不知晓为何。不过也不止一回了,人时不时会碰到这种情况,只是先前不如这回严重。总,劳各位人忧心了。既然我家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各位人就暂且先回去吧。”


    那些仙人们又关切了几句,逐一告辞了。


    他们转身离开时,南窗下的小童忽然感觉夜风变得有些凉,那种凉意来得莫名,让他们了个寒惊的同时,心里变得闷闷的。


    其中一个小童搓了搓脸,忽然听见一道模糊而沙哑的嗓音轻声问:“他……上一回碰到这种情况,是哪日?”


    小童下意识答道:“就半月前。”


    他答完才反应过来,那些仙人袍摆经消失于远处,应当不是那些人问的。


    那有是谁?


    小童一惊,转身四下看了一圈,却只看到茫茫边的夜『色』和淡淡的冷雾。


    他好像隐约看见冷雾里有一道高瘦的影子,他快步过去,却发现雾里空一人,只有扑面而来的风。


    那风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冷味,嗅进鼻中,叫他从心口凉到了脚底。


    紧接着,他听见那道模糊的嗓音又轻轻应了一句:“好……”


    小童子听着那话,觉得那声音有点像灵王,但又比灵王哑得多。


    不知为何,或许是夜里风凉寂寥的缘故。他听见那声“好”的时候,心里莫名难受起来,那语调让他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或许当年灵王给他们几个动了点手脚,于是在这一刻心有感应。他突然红着眼睛跑进屋里,抽了符纸给自家去了极北的天宿传书信……


    另几位童子也有些惴惴不安,来回转悠了几圈后,匆匆出门去坐春风看一看。


    与此同时,坐春风那两个小童子也莫名难受极了,他们越来越坐不住,忍不住往南窗下跑去。


    中途弟弟太『毛』躁,甚至在白玉门槛上绊了个跟头。


    他一声不吭爬起来,就像茫然不知痛似的,跟着哥哥朝仙都另一端跑去。跑着跑着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凉,抬起手背抹了一下,不知为何抹到了一手『潮』湿的水。


    他在奔跑中拽了一下哥哥,轻声问:“我为什么会哭啊……”


    ***


    这些乌行雪都不知道。


    那缕替他去看萧复暄的春风,在他对小童子说“好”时,散在了仙都的夜幕里。


    而他本人还站在封禁地的火里。


    烈火烧了不知多久,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灼痛,他只觉得冷。浑身发冷……


    他被笼罩在神木巨的阴影里,眸光落在地上空茫的某一点,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起来,越攥越紧,攥得生疼。


    他嘴唇微微动了动,极轻的声音重复了一句:“半月前……”


    半月前……


    半月前,他也接过一道天诏,处理完『乱』线回来后也是周身冷痛不。只是不如这次厉害。


    当时小童子问他:“人疼么?”


    他摆摆手满不在意地道:“一会儿就能自愈。”


    果不其然,他只静坐了不到一个时辰,恢复如初。


    这就是灵王的自愈。


    这就是……他安慰小童子时常说的“灵王的福祉”。


    他拿这个福祉安慰过那两个小东西,也安慰过自己,不知在多少个『迷』茫的日夜,他感受着自愈时温柔的暖意,对自己说:看,叫一声“灵王”,还是有些福报的,不仅仅是负累而。


    到头来……


    就连那“福祉”都不是灵王天生自有的。


    他的福报从来不是因为他所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世间有一个萧复暄。


    他这所谓的“自愈”自最初有,那时候他和萧复暄甚至还不相识。所以这绝不是萧复暄有意动下的手脚,这是天生的牵连……


    乌行雪看着自己的手,闭上眼睛,闭合了五感,试着让那自愈力再动一下。


    他感受到那股暖流从血脉深处流淌而出时,恍然睁眼。他转身看向神木……


    意料中,他看到白玉精顺着神木树根蜿蜒而上,将整个树根包裹住,就像是一种供养。


    他和萧复暄间的这种供养牵系恐怕就是来源于此。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曾经听过的许多传言。


    凡人嬉着说,世上有一种双生花,两朵生在一枝上。这朵盛开,那朵有了枯相。


    凡人还说,这种牵连万中一,也算是一种莫的缘分。


    很久以前,他第一次从神木化身为人时,第一次用白玉雕着人像时,第一次在仙都碰见萧复暄时,他也曾是这样想的:这是世间万中一的缘分。


    冥冥中,他合该碰到这样一个人,此生与牵连至深。


    可如今他却不这样觉得了……


    这万中一的事在他看来是缘分,于萧复暄而言,却是说一句“孽缘”都不过分。


    他凭何至此?


    他一世挡了天雷死在树下,一世做了神仙却还供养灵王。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


    乌行雪眼眸泛红,弯腰用手指轻碰了一下枝干上包裹的白玉精,温暖如同萧复暄的温。


    他轻声说:“我送了那些灵魄一个解脱,也该送你一个啊。”


    不止送你,还应该送这世间许多人一个解脱。


    仙都有灵王一日,世间『乱』线纠缠一日。


    世上有神木一天,贪心人永尽处。


    他于火中抬了一下手,一柄镂着银丝的长剑于天际直贯下来,横通封禁地,直落入他手中。


    他指腹『摸』着那白玉精所化的剑刃,剑刃上有与萧复暄灵魄一样的气息。


    他嗅着那股浅淡的气息,低声说:“最后一次。”


    我再借你最后一次力。


    因为……


    因为可能有点疼。


    这个念头落下的那一刻,灵王的长剑如惊鸿飞影,凌冽彻寒的剑气自天而下,顺着神木如云如雾的华盖直劈下来。


    分劈灵魄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在那一刻领悟得透彻至极。


    世间任何人在极致痛苦的时候,都会挣扎一番,那是一种本能作祟。但他却在神木震颤时,咽下口里的血味,压着剑柄又用了一分力。


    他闭着眼,在同知同觉中感到灵魄分隔两边,一边是神木的枯相,一边是神木的荣相。


    枯荣分割,灵魄撕裂。那棵参天巨树身上的灿烂银光随着剑刃向下褪去。


    褪到底端,再仙光。


    与它一褪去的,还有乌行雪身上的仙气。


    那一刻,他内仙元尽碎。


    原本隐隐冒头的邪魔气占了上风,瞬间逸散开来,浓郁得如同端浩海。


    他看不到那道天了,但他可以在心里说。


    你这世间有神木长存,那我就劈了这神木。


    你『乱』线尽头守着一个灵王,我让这世间再灵王。


    不是善恶依存么?


    人间多了一个魔头,你拿什么来挡?


    他在剧痛的尽头再不能支,跪坐在神木残影面前。他就在那抹白玉精里,袍摆铺散一地。血顺着各『穴』渗出来,很快染得衣袍殷红一片。


    他在昏沉中咽下了血味,在意识急剧流失似的嗡鸣声中生出错觉,恍然听到萧复暄的声音,也或许是当年树下的少年将军留下的残音。


    对方叫了他一声“乌行雪”。


    他们平日爱说玩,总是“天宿人”长,“灵王人”短。只有最亲昵的时候,才会叫名字。


    乌行雪眨掉眼睫上的血珠,扯了一下嘴角。


    他想说萧复暄,我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听你叫一声“乌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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