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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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着人来抓吗,还不快滚。”那几个嬷嬷如蒙大赦,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跑起来跟脚底抹油,腿脚一个赛一个的麻利。
远在望仙楼上凭栏眺望的萧弈指尖轻叩着沉香木雕栏,想起赵奉云平日里那副柔弱的样子,唇角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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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弥珠献舞,答应做承平帝都妃子,承平帝当即表示愿意封她为宸妃,但是弥珠的要求是让承平帝用纯金为她打造一座宫殿。
万乘宫中,身穿缕金羽衣、手拿梅花枝的舞姬渐次从织金绒毯上退下,毯子上还残存着零落的梅花瓣。
承平帝知道今日弥珠要献舞,连酒盏中的琼浆玉液也懒得喝,醉醺醺的眼直直盯着那张用来跳舞的织金绒毯,有些不耐烦。
这些舞姬是赵祈搜罗来献给承平帝的,本以为这些美人个个色艺双绝,必能撩动他的心,没想到承平帝今日竟兴致索然,一直望着下面出神。
“今日是有什么人要来吗?”赵祈侧身悄悄问身旁的侍从。
“宁王殿下,今儿其叶部的弥珠公主要给陛下献舞呢。”那侍从恭恭敬敬道。
赵祈转动着手中酒盏,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时不时碰在纯金的酒盏上,“不是说弥珠公主宁死不从吗?”
那侍从谄媚地笑道:“姑娘家,一时想不通也是情理之中,等想通了,就知道在咱们大周做个娘娘比在北蛮舒坦,再者说,哪有什么宁死不从,她倒是想死,可北蛮其叶部十五万人的性命全都压在她身上,她死不成啊。”
“殿下还不知道吧,昨儿夜里,弥珠公主就让人传话了,说是要为陛下献舞。”
赵祈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承平帝这么惦记。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扰攘的人声渐渐停息,金玉碰撞的声音从阶下传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玉阶下那个身着五彩衣,手执金铃鼓的异域女子吸引。
弥珠赤脚踩在存着积雪的青砖上,一步步走过来,攀上万乘宫下的九十九级白玉阶,身上的轻纱胡裙,曳地三尺,灿若云霞。
她在织金的绒毯上站住,没有行礼,也没有开口,湛蓝色的眼睛冷冷看了眼四周,而后便摇动手中坠着七颗金铃铛的鼓,金铃铛的声音清脆,仿佛能随风拂上九重宫阙的碧瓦飞檐。
叮当的金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合上双眼,赤着脚在绒毯上跳起了舞,五彩的轻纱薄如蝉翼,在风中随着鼓点飘扬。
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其叶的草原上,而不是被困在大周的皇宫,她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了一望无垠的草原,那一片没有边际的青绿色,绵延到天际,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子的颜色。
她睁开眼时,舞已跳完,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悲伤与仇恨,这是大周的天下,她是这天下唯一的异类,他们的欢乐,是她永生难忘的痛苦,而她的痛苦,被用来供他们饮酒作乐。
他们的江山无限,是她步步锥心的刀尖。
赵祈轻晃着杯中酒,目光凝在弥珠的身上,锋利的眉峰少见地舒展开。
她眸若深海,肤白胜雪,眉色如黛,满头金流苏点缀在乌发间,所有的光线仿佛都聚在那微微晃动的鎏金流苏坠上,流光溢彩,金光灿灿。
承平帝看得如痴如醉,目光火热,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燥意,“你兄长乌力赤既然将你送了过来,朕便封你为宸妃,如何?”
“陛下,不可,‘宸’乃是北极星所在,用在北蛮进献的美人身上,恐怕不太妥当。”张贵妃的父亲张藩起身拱手道。
张藩前不久被调任回京,督掌禁军,进为诚国公,加太师衔,在武将中风头无两,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汉人为什么把一个破字看得这么重,我也不稀罕,但你想要纳我为妃,那就得拿出诚意来。”
承平帝正在犯难,听见这话,便问道:“你尽管说,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真的?”弥珠笑了笑。
美人展露笑颜,承平帝心花怒放,道:“朕富有四海,你只要是说得出,朕就给得起。”
这回轮到那些文臣按捺不住了,一个个都欲开口劝阻,又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文臣首位、一直未说话殿内首辅萧弈。
萧弈却仿佛没注意到这些目光,端着特地给他准备的茶盏轻抿一口。
“我是其叶的公主,你想让我做的你的妃子,要给我筑一间金屋,瓦是金子做的,墙是金子垒的,地是金子铺的,你们汉人有金屋藏娇之说,若是你能办到,我就甘愿入宫为妃。”
沈羡青站出来,面色凝重,道:“陛下,万万不可。”
承平帝脸色阴沉,看向萧弈,“萧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现在国库空虚,年前拨了三十万两银子给后妃打头面,郑将军得胜归来,军队上下封赏需四十万两银子,稷州雪灾,户部拨银五十万两,如今要大兴土木,国库恐怕拿不出这笔银子。”萧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