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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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还有我们家那位,成绩倒车尾,吵着要去补习班,那地方简直烧钱啊!”许释中考那年,县里破天荒地推出了保送政策,安尧一中得到了十个名额,根据上五次大型考试的总成绩排名,许释最后以全校第三被保送到安尧高中。
……
“也就那样吧。”许母哼哼道,脸上明明已经挂上了得意的笑,还是习惯性贬低她几句,“在你们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我可没少给她操心。”
“升初中那会儿,就为了给她找个好点的环境,我和老许……”
许释换好鞋,迅速从这个让她窒息的环境中逃出去。
门砰一声被关上,那些纷扰和吵闹终于从她的世界中隔离出去。
安尧高中离她家隔了三条街,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这会的雪下得更小了一点,雪花落在外套上很快就能融化,冬日的清晨总给人一种特殊的宁静与纯洁,道路两边的积雪还没有被完全清理掉,许释裹着厚厚的校服,撒欢似的踩在上面,留下一长串整齐的脚印。
柔软的发丝被北风吹得凌乱,遮住小半张清秀的脸,许释用手往耳后捋了捋,回头看着自己留下的“杰作”,心情没由得好了一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阳光穿云而出,衬得少女唇红齿白,皮肤也更加光滑莹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脸上细小的绒毛被勾勒得清晰干净,高挺的鼻梁与唇角下颌连成漂亮的弧度。
许释一路小跑着进了早餐店,热气扑面而来,睫毛上很快就氲了一层水汽。
她搓了搓手:“张姨,还有没有油炸糕呀?”
油炸糕是安尧当地的小吃,油炸糯米酥皮包着红豆沙,许释平时倒没有很喜欢,今天却莫名想吃。
“来晚喽。”被叫做张姨的女人掀开帘子从后面出来,因为许释经常过来买早饭,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她朝许释笑了笑,“五分钟前都被你们楼下晨练的李大爷买走了。”
“好吧。”许释鼓了鼓腮帮子,“那给我拿一个豆沙包吧。”
张姨麻利地往塑料袋里装了个豆包,在许释付钱的时候,又眼疾手快地往她兜里塞了个茶叶蛋,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这就当阿姨送你的了。”
许释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搓了搓鼻尖,想把茶叶蛋的钱一起付了。
但张姨说什么也没要,推着她肩膀往外走:“快去上学吧,没看你们主任在外面查岗呢吗?可别迟到了。”
六点四十分,正是校门口最热闹的时候,少男少女们穿着统一的校服一窝蜂往里面走。
今天是周四,年级主任按照惯例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个菜市场大妈同款大喇叭,扯着嗓子给大家灌心灵鸡汤。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个个都给我精神点!”
“脚步都快点!有这闲聊的时间不如多背几首古诗,多拿一分超越千人懂不懂?!”
……
许释好不容易跟着人群进了校园,把豆包从口袋里拿出来,准备在进教室之前解决掉。
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她肩膀一下。
“许释!”
许释把最后一小块面团塞进嘴巴里,上面沾着的豆沙很甜,转过头,看见是好友赵思萱。
两个人是初三同学,那个时候关系就不错,谁知高中又分到了一个班,在陌生的新环境里,大家都愿意和熟人待在一起,关系自然比别人更亲。
她今天化了淡妆,嘴唇上是漂亮的水红色唇釉,棕栗色的长卷发被扎成马尾,皮肤白得像是博物馆里面的瓷釉,身形高挑纤瘦,就像头顶的阳光一样耀眼。
赵思萱勾着她脖子,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倪魔头刚才盯着我看了好半天,还以为他要喊我过去训话。”
倪魔头就是她们这届的年级主任。
“对了。”赵思萱把肩膀上的书包拿下来,垫在腿上在里面翻了好一会,拿出来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我姑姑从云南带回来的鲜花饼,分你一盒。”
“不许不要啊。”赵思萱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把盒子塞到她手里,然后挽上她胳膊,朝她弯眼,“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赵思萱家境好性格也好,经常给许释塞些小零食吃。
“那谢谢你啦。”
两个人一起进了教学楼,这栋楼是高一高二合用,高一二班在四楼。
教室里已经到了不少同学,大部分在埋头补作业,许释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前面的男同学转过来:“学霸!化学作业写没写!”
男生叫沈浩,一米八的大高个却被安排在第一排,性格大大咧咧的,和许释相处得还不错。
“写了的。”
“快快。”沈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双手抱拳,“江湖救急啊!”
许释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了下,拉开书包在里面找到化学卷子:“给。”
“多谢许女神救命之恩!”
许释本想先整理几道错题的,但抬头看了下时间,马上要到六点四十了,她连忙从桌膛里摸出值周牌,挂在胸前,匆匆往教室外面跑。
她是这周的纪律值周长。
这职位听起来挺高大上的,直白点说,就是查迟到管纪律的,碰见违规的就送他一张扣分单,要多得罪人就有多得罪人。
据小道消息说,扣分单和班主任的年终奖有着直接关系,所以每个倒霉被扣分的,都少不了挨顿骂,又把火儿撒在值周长身上,嫌他们不讲人情。
这个值周长不是许释主动报名的,当时实在没人愿意揽这破差事,班主任最后把这工作强加给了她。
她手下一共有四个组员,两男两女,四个人好像是初中同学,自动结成一个帮派,把许释孤立到一旁。
那几个人早就摸清她性子软好说话,站了没几分钟就支支吾吾地说自己班级还有事情,得先回去一会。
许释抿紧了唇角,确实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点头说好。
这会天上又飘起了雪,安尧冬天的风像是把利刃,每吹一下都在脸上刮得生疼,许释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怀里抱着值周本,女孩子皮肤薄,没几分钟,下巴鼻尖就变得通红一片,手指好像也有点僵硬。
吸进去的空气是凉的,血液好像也跟着变凉。
早上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忘记把围巾戴出来,许释只能拼命把脖子缩到衣领里面,小小的手也收到袖子里面,像是个畏寒的小动物。
过了十多分钟,校园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许释在原地轻轻剁了跺脚,看时间差不多,刚准备转身,视线里多了个男生的身影。
他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好像不太怕冷,身上只穿了蓝白色的秋季校服,拉链松垮地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任由着寒风鼓鼓灌进去,甚至能看见他肩胛处突出的骨头。
许释眨了眨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少年个子很高,身形瘦削落拓,他半垂着头,漆黑的短发遮住了一点眉眼,被风吹得有些乱,灰色书包随意挂在左肩上,整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懒散感。
心口莫名颤了下。
眼睫低垂,薄薄的眼皮也跟着颤了起来,许释下意识掐了下手心,再抬眼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味。
很淡,带着几分冷冽,就和这雪天一样。
思绪好像不受控制地停了几秒,轻柔的声线散落在北风中。
“同学?”
那人脚步顿了下,但没停,许释捏了下衣角,又尝试着朝他开口。
“同学,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