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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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处,从宫里出来后,陆诀去了刑部,关押着宋霜月父亲宋厉的牢房。

    虽这案子被突然杀出的大理寺少卿裴越阻挠,主审权悬而未决,一拖再拖,但如今宋厉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而刑部尚书恰好是齐王阵营的人,是以,齐王私下审理犯人或者动用私刑都轻而易举。

    如若,无人阻拦。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了?诶诶诶王爷小心脚下,有个槛。”刑部侍郎亲自领着陆诀去了去了牢房,卑躬屈膝,甚是谄媚。

    陆诀正眼都没瞧,他冷冷笑了声,大步往牢房深处走去:“带本王去宋厉的牢房。”

    刑部侍郎连忙点头,眼神示意狱卒去前面打开牢房。

    一旁的狱卒看到赶紧去了。

    阴暗潮湿的地下牢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牢房里犯人接连不断的哀嚎痛叫声,还有……各种刑具上刑时碰撞出的冰冷、细碎的声音。

    各种声音和发霉的空气交织在一起,直让到此处的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陆诀面无表情,听到这些声音不禁停下了脚步,问刑部侍郎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们可曾好好招待宋将军,宋将军可有认罪?”

    “好好招待”这几个字一出来,刑部侍郎忙拱手回:“照王爷的吩咐,一日都没停过,但无奈宋将军是久经沙场的人,体力和意志力都非常人能比,因而……”

    刑部侍郎说到这腰都快弯到了地上,战战兢兢回:“因而宋将军还未认罪。”

    “这样啊。”陆诀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随即笑了起来,“看来宋将军的骨头的确硬得很。”

    父亲女儿都一样。

    “带本王去。”敛起笑容,陆诀命令道,声如刀刃。

    刑部侍郎被这声音吓得冷汗涔涔,赶紧擦汗应下:“是是是……王爷请,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片刻后,刑部侍郎领着陆诀到了牢房前。

    这处在过道最后靠墙的地方,与其他牢房隔离开来,没有哭嚎的惨叫声,静到能听到或水或血的嘀嗒声。

    狱卒上前打开牢房的门,陆诀掀起袍服下摆走了进去,吩咐众人:“你们先退下。”

    “是。”

    众人听此松了口气,连忙行礼离开,牢房里只剩二人。

    宋霜月的父亲宋厉被绑在刑架上,一身白色囚服早被鲜血染红,他脑袋垂下,散乱带血的头发虽遮住了这张脸,但依稀可见脸上的淋漓血痕,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他全身都是上刑的痕迹,刀割的伤口,被烫的伤口,等等……

    陆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拍着巴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宋将军果然是铮铮铁骨,受了这么多日的刑都没认罪。”

    许是陆诀的笑声过于阴森和刺耳,近似昏迷状态的宋厉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齐王陆诀。

    “齐王……”

    只这二字,宋厉并未再说什么。

    纵使他没证据证明齐王与他这件子虚乌有谋反案有关系,但放在平时,宋厉也和他接触甚少。

    道不同不相为谋,纵使宋厉是一介武夫,也深谙此礼。

    且齐王手段狠毒无人不知,他未选择他的阵营,自然敬而远之,只是眼下这件谋反案,宋厉隐约可猜到,与面前的人脱不了干系。

    是齐王阵营的人上奏折,构陷于他谋反之罪,而如今,他又被扣在刑部而不是大理寺……

    “看来宋将军是不打算招供幕后主使是谁了,宋将军应该知道吧……”陆诀走到宋厉面前,猛地抬手,抓着他头发就后面墙上砸,一边砸一边悠悠说道,“谋反之罪若定下,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下手之重,宋厉的脑袋一下被砸出一个血窟窿,血流如注,瞬间淌过宋厉的眼睛,流到他下巴胡茬。

    而陆诀,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唇边还缓缓勾起了愉悦的笑,眼神轻蔑得好像在看垂死挣扎的蝼蚁。

    丝毫没顾及……他是宋霜月父亲这件事。

    “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宋厉沧桑且布满血痕沟壑的脸忽地狰狞起来,绑住手脚的铁链忽地抖动发出声响。

    “本将军行的正坐的端,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又怎么会谋反!”

    “是你!”

    愤怒之至,宋厉身体陡然前倾,想要上前却被铁链束缚,一口血唾沫吐在陆诀脸上:“你狼子野心众人皆知!”

    “你……定夺不了这储君之位!”

    被喷了一脸血,陆诀嚣张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愤怒,杀意涌现,但很快又化为无形,在他漆黑眼底成了更令人恐惧的东西。

    他拿出手帕擦掉血迹扔在地上,随后走到放刑具的架子前,随手拿起一把短刀,用刀刃割手,试锋利程度。

    男人俊美的脸上浮起了骇人的笑容,手上的刀刃一下偏了,指尖渗出点点血珠。

    他垂眸盯着指尖鲜血,在一片鲜红中,蓦地想起宋霜月的脸,唇边的笑更愉悦了。

    此次,他来这可以带点她父亲的东西回去,吓吓那可怜的小娇娇。

    让她彻底明白……除了听他话这条路,除了喜欢他,她无路可走。

    “看来,宋将军是怎么都不肯认罪,也不肯供出幕后主使是谁了。”

    “本将军未做过的事,断不会认罪,齐王,你迟早有一天会……”宋厉满脸是血,声音沙哑虚弱,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了。

    陆诀把玩着手中匕首,漫不经心地打断宋厉的话:“话说,宋将军那个女儿……”

    一听到陆诀提及女儿,宋厉脸色陡变,猛地抬起头,目眦欲裂,怒吼道:“你别动我女儿!”

    这一吼声直冲耳膜,撕心裂肺,震耳欲聋,里面带着野兽般发狂的怒气,

    果然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陆诀不免一怔。

    “真是父女情深啊,可惜,晚了……”

    他瞥了眼宋厉手上的扳指,手腕一转,刀刃寒光闪过眼眸:“宋将军的女儿已是我的笼中之鸟,不可能逃的出去了。”

    “宋将军这般不识好歹,不肯认罪,你那女儿如今在我手里,宋将军想必是聪明人,不用本王多说……”

    “宋将军若是肯认罪,交代幕后主使,本王会保宋霜月无虞……”陆诀明里暗里用宋霜月威胁他,威胁他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供出他想要他说的幕后指使。

    而他想要他供出的幕后指使是谁,不用多说,已然明显。

    宋厉自然也知他话里的意思。

    想及女儿,他一向刚直坚毅的沧桑面庞一下衰弱,瞬间苍老不少,白发陡增。

    宋厉与妻子感情极深,可惜发妻因病早亡。

    妻子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的女儿,含泪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守护他们的女儿,就算再娶也不能委屈了女儿……否则,她死不瞑目。

    宋厉也没想过要再娶,他们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他连纳妾的心思都从未生过,如何会再娶。

    想到亡妻,又想到他们的女儿,宋厉神情哀恸,将军的身份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慈父。

    显然,他的意志有了几分松动,就算深知陆诀不可轻易信之,他也不免生了认罪之心。

    “看来宋将军还是有顾虑啊。”

    见宋厉许久未言,陆诀又嚣张地笑了起来,眉眼里尽是见血的残忍。

    他没了耐心再等,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认罪,这件案子如今被多双眼睛盯着,经那大理寺少卿裴越的一封慷慨陈词的奏疏,皇帝对着案子似也留意起来,因而,他不打算在此时轻举妄动。

    况且,此行他来的目的也不在此,主要还是为了……取他身上的东西回去——

    带血的扳指和手指。

    给他那小娇娇看下,逗她开心。

    “那本王便将宋将军的扳指和手指带回去给月儿,让月儿开心一下……”

    陆诀将一把锋利的匕首轻巧拿在手中,宋厉俱是一惊血目圆睁,而陆诀面无表情,径直将宋厉的扳指取了下来。

    随后,刀锋一转,冰冷刀刃碰到人的指骨,他猛地用力,正要切去宋厉的一根手指时,一道急促的喊声突然响起——

    “王爷!住手!”是萧云景。

    萧云景听从陆慎吩咐,从寺庙出来后便往刑部赶,没想到陆诀也到了这,正好看到切手指这一幕。

    听到萧云景的声音,陆诀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却没有收回刀刃。

    那刀锋已然划破皮肉,若要切掉这手指,只需他……

    萧云景清楚地看到了那刀刃贴着宋将军的手指……那可是右手大拇指啊,若是被切掉,以后还怎么上阵杀敌。

    萧云景也是武将上过战场,此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说道:“萧云景奉殿下之令来巡视刑部,避免有刑讯逼供一事发生。”

    这话……明显指向手里还拿着刀的陆诀。

    陆诀挑了挑眉,愠怒渐显,明显不快。

    且,那刀还未收回。

    萧云景见势又道:“殿下如今重掌太子权力,东宫一切如前,另外,王爷这般动用私刑,刑讯逼供,怕是传到陛下那也不好交代吧。”

    这下,哐当一声,陆诀轻笑,将刀刃扔在了地上。

    “是么。”他揉了揉手腕,将那沾血的扳指收入袖中,走出了牢房。

    罢了,就算只有这带血的扳指,也足以把她吓得浑身发抖了吧。

    陆诀一边抬脚走出牢房,一边恶趣味地笑。

    他想起少女那瑟瑟发抖,引人摧折的诱人样子,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也就无意在此逗留。

    想快些回那宅子。

    “萧大人,你来的可真及时。”经过萧云景时,陆诀桃花眼勾起带笑,拍了拍萧云景的肩膀。

    萧云景嘴角抽抽,自然知道这不是夸奖,正要拱手行礼送走陆诀时,想起送美人那件事,遂说道:“美人一事,我已禀报殿下,殿下让我回王爷……”

    陆诀听此驻足:“噢?”

    “期待之至,明日亲自登门拜访。”

    陆诀背脊一僵,下颌绷紧后冷冷嗤笑:“看来太子殿下和本王一样,也是难过美人关。”

    “果然是,亲兄弟。”

    萧云景颇为无语:“……”这种事情用得着骄傲么。

    但他只敢暗自腹诽,待确认陆诀走后,才进了牢房,一看到宋霜月父亲这副样子,登时也是被惊到原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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