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幽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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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接触的借口,或者说,机会。一早,枝头黄鹂吱吱喳喳时,陈竹就带着蒋乔舒去了自己家里。
两进两出的院落,外面门房改过,如今是个门店。一进的小院中放了石桌,设了木质飞檐凉亭,两颗橘子树各占了院中一处角落,黄橙橙一片,好不热闹!
“小竹的家?”蒋乔舒透过敞开的大门,望着里面,问道。
陈竹引着她,朝里走,“是家,也是小竹的店。”
门口,在石头墙的侧面,很不起眼的地方,竖了一块小木牌,上面有着三个极洒脱的行书雕字——“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蒋乔舒问:“名字出自这首诗?”是王维的《竹里馆》。[1]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陈竹接了后一句,“是的。我名字里有个‘竹’,当时起名的时候比较抓瞎,就记住小时候背的这首诗来,就顺便拿来用。”
“是好听的。”蒋乔舒跟着陈竹,路过院子,仰头看了看树上的橘子,“你自己打理么?长得好密。”
“这里产橘子,自是因为物候合适,不必打理,自己就能长这样。”陈竹站在一楼,冲着楼上喊了一句:“湘湘在么?”
“小竹回来了,等我!在烧水呢!”极清脆的声音传来,听着是个很热络性子的女孩。
不多时,就见一个长得十分小巧又机灵的姑娘,抱着一个竹劈胎的暖瓶下楼来,冲着蒋乔舒笑道:“姐姐好,昨晚上,小竹同我说过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柳湘湘。”
陈竹解释着:“酒吧里的赵小南,姐姐还记得吧?是她老公。我昨天让他们两个来收拾一下工作室,说了你今天要过来。”
蒋乔舒莞尔一笑,“湘湘好,我是蒋乔舒。”
柳湘湘生着一副笑眼,开朗极了,是个做汉服妆造的妆娘,平时也帮陈竹看店,算是给陈竹打工。三人坐在一楼堂中间的茶桌上,柳湘湘给客人泡了茶,才起身。“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找衣服和配饰。”
蒋乔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没问小竹,今天让我和你参加什么活动?”
“人都来了,入了盘丝洞了,现在才问来做什么,晚了吧?”陈竹笑打趣道。
“那这盘丝洞还挺清雅的。”蒋乔舒嘴角微扬。
“姐姐不是猜到了我的职业?”
“我只猜到了汉服相关。”蒋乔舒转头看着一楼正堂的装修和布置。
除了南北通透的门,东西两边一字排开,各在墙上用极有纹路的红木,做了长长的衣架,上面放着几百套颜色、形制各不相同的汉服。
敞开的一间大堂,用薄纱屏风做了阻隔,屏风边上的小案边上,放了绣绷和针线。
蒋乔舒继续说:“却没想到,是拥有一个工作室,而且,刺绣你也会。”
“怎么猜到的?”
“我看过很多种不同种类的书,杂七杂八什么都要了解一下,因为我……妈妈,她的教育观念‘但当涉猎,见往事耳’,什么都要看一看。我大概做到了普通人对汉服的框架理解,可我却瞧不出昨天在山上看见的那套汉服,是何形制,可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竹举了大拇指,“猜到已经很厉害了。那你可想到对我提什么要求了?”
蒋乔舒摇摇头,“容我慢慢想想。”其实她想到了,只是暂时并不想,去做那件让她需要勇气的事。
陈竹比了“ok”,她恨不得姐姐能过些天才想到,这样就可以继续跟她见面。
柳湘湘走过来,她两只手各拿了一个衣架,将上面的汉服举得老高,在问:“按照你昨晚的要求,两套唐朝的大全套我都熨烫好了,选的是最富丽堂皇的。”
这两套是中唐之后的形制,整体看上去长大宽博,上襦加齐胸下裙,外面配上极广的大袖衫,还挂了三米长的披帛,是典型穿上可以显露“慢束罗裙半露胸”的衣衫。思及此处,陈竹摇摇头,“算了,穿宋制吧。”唐朝开放,宋代清雅,衣衫装束上尤为明显。[2]
“宋制?”柳湘湘想了想,“交领的还是对襟的?”
对襟那身,里面的小衣是黄昇墓同款的小抹,陈竹心里闷笑了一下,面上不露声色,“就最新做出来那套,并蒂莲手工刺绣坠珍珠的那身吧。”[3]。
柳湘湘:“嚯!那不是镇店之宝,你想在汉服节上要亮亮相?”
“那身给姐姐穿,”陈竹否定了柳湘湘的想法,“给我找唐制的胡服。”
蒋乔舒笑了,“我记得在电视上看过,武后时,盛行女穿男装,长安尤盛行胡服,小竹这是要做个俊俏公子么?”
陈竹得意一笑,学着古人腔调,“那敢问小娘子,可愿同本公子,花前月下……”她“咳咳”了两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继续道:“同游若水古镇汉服节?”
蒋乔舒抿着嘴,本来还想听“花前月下”的下面是什么台词呢,哪想却停了。她别有意味地点点头,笑了下,“有意思,头一遭。可以一试。”
“姐姐以前没穿过汉服?”陈竹忽闪着眼睛问。
“没有。”蒋乔舒说:“我和你隔着好几个代沟呢,小时候喜欢的东西不一样。”
陈竹撅了撅嘴,她不喜欢姐姐跟她提什么代沟,又笑着说:“没穿过最好,这衣服可比唐朝那套复杂多了,我帮你穿。”
大抵不过是从内到外一层一层穿,能复杂到哪里去?直到两人站到衣帽间时,蒋乔舒发现,自己想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