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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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因失血过多,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用长剑支撑,只怕要栽倒在地了,阿妧见状,赶忙过来扶他,萧让却低声道:“本侯真是后悔,收了你做奴婢。”

    阿妧一愣,以为萧让斥责她犯上僭越,她咬唇,道:“等君侯伤好后,要打要杀,一切听凭君侯处置。”

    萧让听后,却摇了摇头,阿妧更是不解他是何意思,但此时她已顾不上许多,只是扶着萧让来到桌椅之前坐下:“君侯,请允奴婢为您包扎伤口。”

    萧让未说话,已是默许,阿妧抿了抿唇,便开始解他腰带,她虽从未为一个男人做过这种事情,但此时她忧心萧让伤势,早抛却了男女之念,她半蹲着解他腰带的时候,萧让忽道:“你刚才说,不希望本侯死,希望本侯好好活着,这句话,是真是假?”

    阿妧仰头道:“奴婢此话,自然是真的。”

    她眼神澄澈,如同清溪泉水,面容素净如观音,萧让看着她的眼神,心中竟然一动,他意识到之后,悚然一惊,然后便微微闭上双目,不再看她。

    阿妧解开萧让外衣后,又为他脱下中衣,待一脱下,阿妧忍不住惊叫出声。

    原来萧让赤裸的结实上身,全是横七竖八的疤痕,箭伤,刀伤,遍布了整个身体,最长最深的一条疤痕,是由右肩到左下腹的一道刀疤,阿妧从这刀疤,都已可想象到当时萧让受伤时的可怖情景。

    但萧让只淡淡道:“叫什么?哪个行军打仗的,身上不是一身伤?”

    阿妧也知是自己失态了,她以往总觉得,萧让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上了战场,或许会和普通将领不一样,但没想到,他身上的伤,居然如此之多。

    她不由又想起,她当时在爹娘墓前,说萧让是人上人,世家贵族出身,深得王上宠信,十四从军,十六为将,十八封侯,人生顺遂如斯,如今想来,竟是大错特错。

    阿妧抿了抿唇,她按照大夫教她的,先用清水洗去萧让伤口血污,然后用药粉止血,萧让伤口已深可见骨,药粉撒了好几遍,才勉强止了血,大夫之前和阿妧说,这药粉撒在伤口上,会疼得很,如同凌迟,但从头到尾,萧让都只是微微皱眉,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却愣是一声都没有吭,阿妧不由都心生佩服。

    好不容易给伤口止了血,阿妧又用白布将萧让伤口包扎,一盆清水,已经变成一盆血水了。

    完成这一切后,阿妧脸上都是汗,她擦了擦汗,就端起鎏金银盆,准备送出去,忽萧让叫住阿妧,阿妧放下银盆,止步道:“君侯有何吩咐?”

    萧让拿起药箱里的药粉,他递给阿妧,阿妧不解,萧让指着她脖子的伤口道:“自己的脖子也在流血,怎么,医人不知医己?”

    医人不知医己这句话,是阿妧刚才说萧让的,如今却让他用在了阿妧身上,阿妧摸了摸自己脖颈,那是刚才被萧让剑锋划的一道小伤口,伤口小的很,只流了几滴血,不注意的话都快愈合了,结果萧让不但注意到了,还给她药粉,顺便利用这个小小报复了她刚才的僭越,阿妧哭笑不得,没想到冷淡高傲的靖北侯,居然也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她无奈接过药粉,道:“谢君侯。”

    萧让点了点头,未再言语,阿妧端着鎏金银盆,悄悄退下,掩门之时,她忍不住又悄悄望了眼烛光中的萧让,见他伤口已裹好整洁白布,并未再流血,这才放心地掩上门离去。

    -

    此次萧让遇刺,雍王得知后大怒,令都城中尉彻查,只是查来查去,只查到这些刺客是邺国二王子座下死士,想必是为主人报仇而来,只是这些死士是怎么潜入雍都,又是怎么进到萧府的,却始终查不出来。

    萧让只是冷眼旁观,正如他所说,这雍都,想让他死的人太多太多,这件事,能不能查清,他也不在乎,既然暗箭难防,那就不防便是,他倒要看看,那些宵小之徒,到底有没有本事取他性命。

    萧府一时间,倒是风声鹤唳,连带着阿妧也紧张起来,生怕再有刺客来行刺萧让,她格外警觉,一日夜里,她守夜的时候,忽见一穿着黑色常服,气度不凡的男子,来了别院。

    吴钩拉她跪下,等那男子进了萧让房间,才低声道:“这是王上。”

    “王上?”阿妧吃了一惊,王上深夜微服出宫,难道是来探望萧让伤势的吗?

    她起身时,忍不住从门缝望去,只见雍王坐在萧让床头,正满脸担忧地查看萧让伤口,两人侧脸,竟有几分相似,这情景,不像君王和臣子,倒像个慈父与爱子。

    阿妧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这个想法,蓦然惊到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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