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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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但他的身份,到底还是成为了雍都王公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阿妧不由道:“所以你便是这般知晓的吗?”
花堇点头:“这件事,我是从前主人那里得知的,这雍都的世家贵族,虽惧于君侯的威势不敢作态,但其实心里,都对他不服气的很。”
“我知道了。”阿妧道:“今日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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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从花堇口中得知萧让身世后,便心神恍惚,她虽隐隐猜到雍王和萧让的关系,但也没想到,她的猜测,竟然就是事实。
怪不得萧夫人如此对待萧让,她定然是极为后悔因为自己的一点母子之情,而让深爱的丈夫蒙受耻辱死去,她的后悔,慢慢就转变成为对于萧让的恨意,甚至萧让救了她,她还怨恨萧让的血弄脏了夫君灵位,她的这份后悔,阿妧可以理解,但从始至终,萧让又做错了什么呢?
生,死,皆非他所愿,他没有操纵这一切,却承受了最惨烈的后果,他又何辜?
阿妧心神不宁的和花堇走着,花堇看她脸色,也不敢说话,两人走到一处清溪边,却见有几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在效仿古人曲水流觞,几个美貌侍妾在为他们倒酒,还有一个侍妾在跳着舞,脚腕挂着金铃,铃铛声声,舞步纷飞,一派纸醉金迷之像。
阿妧不想惊动他们,便和花堇准备悄悄离开,没想到刚转身,却听到一人说出“靖北侯”三字。
阿妧心一动,她不由停下脚步,听着几人谈话。
那人饮了杯酒,道:“听说王上在王宫为靖北侯连摆三天三夜庆功宴,各类珍宝赏赐,更是不尽其数,这恩宠,可真是羡煞人等。”
另一人哼了声:“他恩宠再大又如何,这雍都,又有哪个世家子弟,是瞧得上他的?”
有人道:“我们瞧不上他,王上瞧得上就行。”
还有人道:“王上可太瞧得上他了,不然也不会让他十四从军,十六为将,十八封侯。”
阿妧听到有人道:“你要是……”那句话压的很低,阿妧没听到,只听到他说:“你也可以十八封侯。”
接着是哄堂大笑,笑声满是嘲讽讥弄之意,阿妧知道他那句话“你要是”后面半截是什么,她心中没来由的不舒服,又想到萧让在守灵昌城时的不眠不休浴血奋战,再对比这些舒舒服服坐在清溪旁玩着曲水流觞的贵族子弟,莫名竟觉得有些呕心。
离阿妧最近的那个世家子将为他倒酒的美貌侍妾搂入怀中,嗤道:“所谓十八封侯,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哪个将领敢跟他抢功劳?每次上战场,脏活累活都是别人干,他就坐享其成,这才封了个靖北侯。”
“可不是?听说边关诸将都故意将功劳让给他,他连战场都没去过,这次灵昌大捷,也是李将军事先知道消息,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击杀了邺国二王子,将功劳让给萧让,其实萧让连灵昌城都没踏进去呢。”
“等着吧,待太子继位,他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如此骄横跋扈,多少人想将他扒皮抽筋,哼,那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也才过去十几年光景。”
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阿妧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转身就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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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匆匆走着,她脑海中,满是刚才那些世家子的嘲讽,一下是“你要是……你也可以十八封侯”,一下是“哪个将领敢跟他抢功劳?他就坐享其成,才封了个靖北侯”,还有“边关诸将都故意将功劳让给他,他连战场都没去过”,她忽又想起那日帮萧让包扎时,他满身可怖的伤痕,右肩到左下腹的那道刀疤,甚至贯穿了整个上身,当时她惊叫出声,但萧让只说:“叫什么?哪个行军打仗的,身上不是一身伤?”
阿妧回过头,看向清溪旁那些醉卧梅林,饮酒狎妓,故作风雅的世家子弟,她抿了抿,又转过头,眸中已是隐隐有了泪光。
偏偏花堇还说:“阿妧,你怎么哭了?”
阿妧擦了擦眼泪,含糊道:“我哭了吗?可能是风大,迷了眼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性格,当日在崔家饱受折磨,她也没哭过几场,但是今日,她却想为萧让痛痛快快哭一场,在她的心里,一直觉得萧让出身高贵,百战百胜,就如同无所不能的天神一般,但今日她才知道,他的出身,便是他的原罪,生母漠视,太子嫉恨,众人嘲讽,他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十四从军,兵书从不释手,出生入死,守卫大雍,落的一身伤疤,但在世人口中,他却是个连战场都没上过,只是凭借王上私生之子的身份才为将封侯的裙带之人,这是何其不公?
阿妧第一次觉得,高高在上的靖北君侯,竟是如此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