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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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便猛地朝他泼来一桶不明液体,泼完后拿桶的人拔腿就溜,跑的比兔子还快。

    本来犯困的秦越瞬间被泼清醒了,跟要了命一样惨叫一声,再是摸了摸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液体,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涌入鼻腔,呛得他打了个喷嚏,想起这东西昨夜自己才在院子里闻过——是黑狗血。

    “公子!”

    他一转身,发现九公子没在身边,回头一看,那人好似一枝立在雨里的修竹,漆黑眼瞳如墨,白玉般的脸颊沾了雨珠却丝毫不显狼狈气,依然带着冷傲的沉稳。

    “公子……有人泼我……”

    瞥到那浑身血腥味弥漫的秦越跌跌撞撞朝自己跑来,闫放忍住了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拧着眉头后退几步,不想被人从后方扶住肩,且往他头上递了把伞。

    他侧眸,见是他三哥魏修,不由地想打掉他放在他肩膀上的“狐狸爪子”。

    这人满面春风,双目笑眯眯望着他,该问的话还没问出口,便也瞧见了不远处有个黑糊糊的人影朝这边奔来,在昏暗夜色衬托下,犹如发狂野鬼。

    他万年不变的笑意难得僵住,拽着他一并往后退了退:“这是什么人?”

    给他二人打伞的小厮壮着胆子上前,提腿就给了这人一脚,怒喝道:“哪里来的下作玩意儿,竟敢在二位公子面前装神弄鬼!”

    “是我啊,三公子!小的是秦越!”

    被一脚踹翻在地,秦越发出“诶哟”的痛呼,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对着魏修喊冤道,“方才小的走在路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天杀的混账,拿狗血泼了小的一身!小的绝不是有意吓着三公子的!”

    闫放见魏修的视线朝自己探过来,轻轻颔首笑道:“是,得亏我走得慢,不然三哥就该见到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想来又是哪个不知事的兄弟干出的混事。”

    魏修恢复了寻常神情,一句话虽是没点破,但能干出混事的,整个宅子里也就属老六老七嫌疑最大。

    想到昨夜那些怪事,闫放心里隐隐明白过来,他看向跪在地上血淋淋的秦越:“你回去把自己清理干净,今早就不用跟我去知明堂了。”

    “可您……”

    秦越拿起被黑狗血弄脏的伞,犹豫一下。

    魏修看出他的顾虑,于是说道:“九弟他随我一并去知明堂就是了。”

    见此秦越也放宽了心:“那便多谢三公子照拂我家公子了。”

    伞面不算大,遮住两人绰绰有余,遮住三人就略微显得有点拥挤了。

    就在闫放想着就算淋着雨去知明堂,也得离狐狸远点,免得沾一身骚的时候,忽听有人说道:“九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同行?”

    正好他并不想离魏修太近,于是没多作考虑,俯身钻到这人伞下:“如此甚好。”

    魏修回头往后看,是沈宣章提着灯撑着伞立在石拱桥前,额发被风吹的凌乱,脸上几道淤痕很是刺眼。

    去往东院的路上,四人一前一后,离得不远不近。

    空气中是湿漉漉的泥土气息,寒风掠过,晃动了纸伞。

    闫放与沈宣章并行,听到身边的少年在风声里轻轻咳嗽一声,他把眼神递过去,瞟了眼这张平淡无波的脸,视线再落到这人抓住伞柄的手指上,近看,如同一节节瘦长苍竹。

    一行人到了东院,察觉到沈宣章要收伞,闫放不禁问他:“你莫是也要向大夫人请安?”

    少年摇摇头,凤眼薄唇仍旧沉寂温和:“我等九公子。”

    闫放端量一番他那身不算厚实的莲青色柳叶纹襕衫,也跟着摇摇头:“你先去知明堂,不必等我,我稍后到东院里取一把伞就是了。”

    院里的磬钟响起,抬脚进去前他又像是想到什么,顺势解开身上的如意云纹斗篷,转身将手里的斗篷披在少年身上,再是匆匆地踏过月洞门,跟在老八的后边进了前堂。

    拿着伞的沈宣章一怔,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还余有温度的斗篷,灰沉沉的眸里突如其来的多了抹寒冬白阳:这人……对他还真是细致。

    _

    与往日无异,大夫人坐在堂前念了家训,便打发前来请安的公子小姐们都下去了。

    等院里的下人过来送伞时,闫放站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元宝状的瓦当滴着雨水。

    其实从他进门开始,就发现老六魏惑的眼珠子老是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溜一圈,跟看什么稀罕物一样。

    再想到他院子里出现的符箓,黑狗血之类的,以及今早秦越迎头被泼了狗血,他就更确信,魏惑他们大约是觉得他刺魏悬这事,怎么想怎么古怪,恰好温四娘又真认为秦越中了邪,给他院里放了好多驱邪法器,导致魏惑魏悬跟着跑了偏,同样以为他院里有什么邪祟。

    为了论证此事,他负着手行过堂前的廊柱,在阴暗难照到光的边角,揪住他六哥看过来的机会,对他狰狞阴森地笑了笑,露出泛着寒光的尖利犬牙。

    真如他所料,冷不防跟他对上眼的魏惑仿佛一只受到惊吓从而炸开了毛的公鸡,一把扯住身边稀里糊涂的富贵儿指着他道:“鬼鬼鬼……”

    来送伞的下人莫名其妙地瞟了眼受惊的六公子,再看向笑得纯良如兔子的九公子,柔声道:“不如小的送您去知明堂罢?”

    “不用。”

    他笑盈盈地接过他手中的伞,走到门前撑开伞时,见沈宣章还立在庭院外,他披着他的羽线绉斗篷,脸上的伤痕让他的皮肤看上去像是脆弱的玻璃绘了精致的釉彩花纹,只要轻轻一敲,就能让他立刻粉碎似的。

    看样子倒是好欺负,实际上是颗黑心莲。

    闫放暗暗地想着,打伞走进雨帘,见少年依然站在原地,便问他:“不走吗?要迟了。”

    他看了他半晌,冒着雨来到他伞下,并拿过他手中的伞:“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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