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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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九弟昨夜与一个小娘子在园里幽会?”

    魏修才从城中回来,正在熏香的烟雾缭绕里翻了几页书,听到小厮带来的消息,便放下手里的书本,朝他扬了扬眉毛。

    “是真的,昨晚巡夜的人都看见了!”

    他身边的小厮站直了些,继续替他捶着肩。

    “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错的,除了九公子在,他院里的芙荆芙杏也在呢!”

    “可清楚是哪家姑娘?”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两人亲密得很,都抱在一起了,而且那姑娘身上还披着九公子的外衣。”

    魏修摆了摆手,小厮便停下捶肩的动作,叠着手到一旁候着。

    他边揣摩,边站起身走到楠木金丝鸟笼边,笼里的晒杠上有一只白色翅斑,腹部漆黑的寒皋,他眼睛探向寒皋的爪子,神思却微动:以前也没见老九跟哪家姑娘走得近,不对,应该说,以前老九那一头闷的性子跟谁都不亲近。

    也是在这几日,他才发现老九对沈宣章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

    沈宣章嘛,相貌长得漂亮,虽说是男子,但当个寻乐子的玩物也足够了,那时他还想着借此机会抓他九弟的腹心,结果这老九转头又跟别家姑娘幽会去了?

    他拿起细长的竿勺往鸟食罐里放了几粒粟米,再逗了逗鸟:“母亲应当不清楚这事罢?”

    “也就是下人多嘴,再者昨夜六公子不是出门喝酒喝到撞了鬼吗?听说那鬼还把他给揍了一顿,他风风火火地请了一堆道士来做法,直接惊动了大夫人,一比起来,九公子的那点事倒是不值得一提了,”

    主子是什么样,小厮亦是什么样,说起话来都要自动加上三分揣测,

    “况且跟九公子幽会的到底是哪家姑娘还说不准呢!想来应当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小的从没见过会有谁家的千金小姐大晚上来男家宅子里的,传不去岂不有伤风化?”

    “与小娘子幽会?”魏修自言自语念叨一句,再想到他六弟的事,“会揍人的鬼?”

    他目光幽幽朝外望去,显得深不可测:奇奇怪怪的事总是撞在一起,不知可否有关联?

    魏修温和的神色骤变,脑里不禁浮现出一张谄媚的脸来,随即狡诈一笑:“得空去把九弟身边那叫秦越的小厮找来替我晒晒书罢。”

    _

    昨日白鹭阁遭受了“血色”涂染,里头还没清理干净,就算焚再多的香仍旧充斥着一股腥味,所以今日公子们在园中自学,于未时去藏书阁的公孙先生手里抽背所学书本。

    一大早,闫放就听到了他那六哥魏惑喝酒晚归后不仅撞鬼,还被鬼打了一顿的“好消息”。

    昨晚巡夜的人撞见他跟不知名“小娘子”在园子里幽会,要是不出意外,这事多半是要被一些多嘴的传得人人皆知的,好在那“撞了鬼”的魏惑大半夜的请了一堆道士过来给自己做法驱邪,把他的事闹得更大,甚至闹到了大夫人院子里。

    在大夫人得知他出去喝的酒是“花酒”,立马又让婆子们给他家杖伺候,所以昨夜六公子院子里的“鬼哭狼嚎”就没消停过。

    白玉杯里的水溢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袖摆,闫放转眸望向给他倒茶的秦越,这人不知是想到什么喜事,站在那“嘿嘿嘿”地痴笑,全然不看杯子里的茶水早已经流得满桌子都是。

    闫放剑眉紧拧,眼帘一撩,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让他从痴呆状态里回过神。

    被踹了一脚,这人还一个劲儿的傻乐,低头凑近他说道:“公子,我一想到昨晚六公子被我们吓得半死不活,这心里就真是痛快!”

    闫放将袖子边沾到的茶水甩他脸上,声色冷然:“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被亲了一口就哭爹喊娘的。”

    “……”

    秦越被戳中了“伤心事”,再度回想起那“痛苦”记忆,笑容逐渐消失,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往外“呸”了两口,觉得很是晦气。

    闫放换坐到书案边,随意拿了笔,像是要写些什么,顿了顿,手悬在了半空。

    昨夜扮鬼除了整治魏惑,他原本还想着从他嘴里套出谁才是在他背后替他出谋划策的那个人,没想到这家伙胆子太小,两分钟都撑不到就直接晕过去了,看来他下次得继续找个机会试试才行。

    _

    “少主,您是何时开始计划寻找沈家余军的?”

    黑坊子对面的肉铺今日破天荒地歇了业,铺子里倒是亮着火,火光并不强,不过这白昼天无需它照明,让它燃着只是起个融化香油好散去腥味的作用而已。

    “半月前。”

    沈宣章与邢作相对而坐,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块残缺的麟符,他看着精神不太好,脸上也没什么颜色,说起话来音色轻而哑。

    邢作每每看少主来见他,脸上都带着伤,他大概想到他在魏家过得不是很好,可仅凭少主一人之力,不会在短短半月就能找到沈家余军所分散的方位,看来还有别的势力予他暗中相助。

    于是邢作不由安了安心,但又看他似乎生了病,担忧道:“公子是受寒了?”

    “小病罢了,”他对自己毫不在意,接着没说完的继续道,“这些人中你离我最近,所以当日我先来见你。”

    邢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拱手:“少主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属下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我暂时脱离不了戊姜城,你拿着麟符,将剩下的人聚齐。”

    说罢,少年从衣襟里拿出图纸,与麟符放在一起。

    “属下离开戊姜城后,望少主多多保重!”

    他用手捧起图纸与麟符,跪地时将手高举过头顶,重重对其叩了叩头。

    “切记慎终如初。”

    “属下谨遵少主行令!”

    天色灰白,层云堆积,空气里阴阴湿湿的,似乎即将要下雨。

    黑影带着少年跃过城主府外的高墙,悄声无息地落在了南侧的园子里。

    “三公子今日如何?”

    枝叶掩映间,二人身形都模模糊糊。

    “辰时,私见万家掌银。”

    黑影答话干脆利落。

    戊姜城中,万家主要在商域流通这块最为重权,其中势力当以大夫人和万二娘为首,而三公子为万二娘所出,骨子里流的有万家的血脉,不出意外,万家人势必是要把他推上城主之位的。

    但大夫人只有一女无子,九个儿子中,她并不看重三公子,反而对生母早逝后,从小被她养在身边的大公子视如己出,再加上家主对大公子也很是看重,如此一来,万家的势力说不定会出现分歧,三公子也想到了这事,才私下去见万家掌银,好巩固自己在城中的势力和地位。

    所以三公子现在的威胁,其实该是大公子以及背后势力同样不可小觑的四公子。

    几个年纪大的都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剩下几个年纪小的,就成天斗祸打架,给大夫人添堵。

    不过,九公子除外。

    “六公子还在说自己撞鬼呢?”

    过午得了空,岩石边几个小厮正讲着闲话。

    “鬼还会打人?会不会是六公子喝多后看错了?”

    “六公子平日各种为非作歹,说不定就是他哪天害死的冤鬼咽不下这口恶气,来找他报仇了!”

    沈宣章往岩石边瞥了一眼。

    魏惑这人是可恨,且当日在园子里他找人欺辱他的事,他还没跟他算账呢!那几个聪明点的公子都晓得像他这样蠢的人,最适合推出来当棋子博弈,所以他暂时也不会轻易动他。

    至于躲在他背后的那个人,想必同样是这几个公子里的其中一位了。

    “昨晚九公子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九公子又怎么了?”

    “我告诉你了,你可别传出去,九公子他昨夜在沁潇园跟某个小娘子幽会呢!”

    “九公子?别是看错了罢?”

    沈宣章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横目去看身边的黑影。

    黑影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真面目,察觉到少年看过来,于是轻轻点头。

    黄灿灿的落叶在树底下堆了一层又一层,这叶子好似怎么也落不完,一连几日也不见树枝光秃。

    沈宣章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日衔居的丫鬟爬上木梯,伸出如柔夷的手解开枝子上打了结的经文绸带。

    朱红的绸带飘扬在窗前,与叩击着窗弦的青檀佛珠相映成趣,九公子坐在书案边,葱白的指节夹着的笔,笔锋墨迹已干,那细长的笔杆在他指节处飞快翻转,仿佛是即将投掷出去的暗器。

    魏敛……不是喜欢男人吗?

    沈宣章看他时眸光深沉,灰黑的眼仿佛是烟波微茫的寒潭,复杂而难以捉摸。

    指节间的笔杆停止转动时,闫放一把握住笔,好似想到什么,便将视线探向窗外唤道:“芙荆。”

    “公子!”

    芙荆从木梯上爬下来,听到呼唤便应了声,昨夜她们虽说睡得晚,但扮鬼捉弄了六公子后,这颗心“砰砰砰”地兴奋了一整夜,到现在精神气都还足,“可是要用茶?”

    她三步并作两步行至窗前。

    “你跟芙杏去趟梨溶院。”

    她家公子显然不是要用茶。

    “嗯!”芙荆点点头,正要去叫芙杏,又想起九公子还没交代让她们去梨溶院做什么,便问道,“是去找沈公子吗?”

    “看他可否要人帮衬。”

    想起那日沈宣章背上的鞭痕,他自己一个人换药也不大方便,那他就做回好心人,给他差两个灵活的丫头过去。

    _

    “啊!别让它过来!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我阿娘!”

    曲桥边的黄栌一派柿红,其中穿插着几株金枝槐,红金交织,倒映在静水水面,彰显浓烈秋意。

    往藏书阁去的时候,天空忽是“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秦越连忙跑回去取伞,闫放则站在曲桥边的翠微亭中等他。

    等了还没一会儿,嘻嘻哈哈声夹杂着哭腔飘进耳里,他定睛一看,迎面跑来了正放声嚎哭的老八魏昭,他脸色煞白,眼珠崩的快从两个眶里瞪出来了,两颊的肌肉簌簌抖动着,活脱脱的大白天见了鬼样。

    而他身后还跟着手里抱着猫的老七魏悬,那阵嘻嘻哈哈声就是从老七嘴里传出来的,且边追着他跑边恶声恶气道:“叫你在公孙先生面前告我六哥的状!叫你再笑我六哥!有本事你别跑啊!”

    “……”

    闫放实在是没看出魏悬对魏昭有什么威胁力,也不知他是怎么怕成这样的。

    一路跑来的魏昭瞅到亭子里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来就躲到了他身后,并用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当成了抵御魏悬的人形盾牌。

    魏悬边笑边冲进来,看也没看亭子里的人,拿着猫就往他脸上送来!

    “啊!”

    魏昭在他耳边发出一声惨叫,震得他耳膜发麻,想要挣脱身后这人的钳制,奈何他力气太大挣脱不得。

    闫放只能一把推开眼前魏悬,并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乍得跟亭子里的人对上眼,魏悬笑容瞬间消失,当日在日衔居被他拿着瓷片抵住脖子的记忆再度如潮水般涌来,他也“啊”的惨叫一声,把手里的猫一扔,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闫放恰好将飞起来的狸花猫接住,哪知身后的魏昭见了他怀里的猫,满脸惊恐地松开了抓他的手,“咻”地一下躲到角落抱柱子去了,并颤声道:“别别别,别过来!把把把它扔了!”

    怕……猫?

    闫放眼波闪了闪,用指腹揉揉怀里的小狸花:看来它主人把它养得很好,皮毛又顺又亮,且肥嘟嘟的。

    “昭儿!”

    远处有人焦急地呼唤了一声,紧接着那身着荔枝红妆蟒锦绫对襟短褙子的女子疾步奔来,踩着山石轻盈一跃,人就稳稳落在了亭子里。

    “阿娘!”

    魏昭可怜巴巴朝她喊道。

    女子脸若云霞,目如点漆,哪怕略施粉黛仍是貌美秀丽,且身姿自带飒爽临风之气,就是此刻脸上满是愠怒:“就是你这小兔崽子欺负……”

    话没说完,她目光跟他怀里的小狸花对视上,也惊得慌忙跳开,并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霎时寒光一起,亭内杀气凛然,削铁如泥的刀锋直直对准了他……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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