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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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各家的马车。

  日已西沉,虽是吃的清汤面,柏影仍掏出帕子来擦了擦嘴角的油花儿,他优哉游哉地回了小院,进门就瞧见白须老人背着行李,正在院中十分惬意地仰躺着看夕阳。

  他并无意外,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决明子仰着脖子,非常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柏影失笑:“很多年前不就想好了吗,还是师父带我去见的舅舅,那时开始……好似就没有回头路了罢。

”  “你这孩子啊……”  决明子重重叹气,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从栖身的木桩上跳了下来,抬脚往外走去,柏影没有起身,继续坐在远处瞧着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

  决明子推开门道:“师父还有很多地方要去……此去经年,你多保重。

”  柏影将手中木雕的杏花扔了过去,决明子一把抓住,听见他低声问道:“我还能再见到师父么?”  流云如火烧。

  决明子道:“大抵是见不到了罢,你若有事寻我,便在信中附一味‘王不留行’,我的信鸽会带来给我的。

”  柏影便笑了:“好啊。

”  小院门扉未掩,空空荡荡,静谧如初。

  夕阳彻底沉重地灭下去,春日至此而终。

  【02?惜花堕】  詹台府中每逢琼林夜宴,总会摆满庭莳花,府中静水塘能照出各种各样的花影。

  周檀坐在顾之言手边,有些出神,直至顾之言叫了几声“霄白”后才回过神来。

  “老师。

”  方才苏朝辞上前来找他说话,他一时兴起,多饮了几杯,酒量不佳,此刻觉得有些头昏。

  顾之言瞧着满堂士子,须发微抖,笑着问:“今日是诸位的好日子,殿下也在此,臣就斗胆替殿下问一句,诸位生而在世,求的是什么?”  席间热闹非凡,字句乱飞。

  周檀强迫自己醒神,恰好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朝辞手持酒觞,激动得面色微红:“学生……想如先贤般立一番大事业,成为青史留名之人!”  他抬手饮罢,众人叫好。

  终于轮到他,一侧的小厮为他的杯中添满了酒,状元红,陈年酿,夜宴之中能喝到的人寥寥无几,他鼻尖微动,嗅到馥郁酒香。

  顾之言正襟危坐,淡淡地看着他,周檀在一片嘈杂中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学生的愿望俗且简单,先辈说过无数遍……不过是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  “继往圣之绝学,图为万世……开太平!”  他一饮而尽,上首太子面上的笑容却僵了一僵。

  傅庆年侧眼去看顾之言,顾之言含笑未语,高则掂量着手中的酒杯,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

  席间的气氛突然凝滞了一瞬。

  苏朝辞满面通红,似乎是无地自容一般,讷讷半晌没有说出话,还是洛经纶在一侧先开口:“年青士子,赤诚天真,可敬可叹哪……”  他说罢了这句,笑声才重新燃起。

  “倒让我想起我当年刚入朝时,亦有如此赤子天真……”  周檀坐在原地,有些不明白众人为何而笑。

  浅金紫袍的皇太子在众人簇拥中,端起酒杯冲他遥遥一敬,随后自顾饮罢。

  他想起夜宴开始之前,他穿过静水池塘,在长廊上赏花,宋世琰未带仆从,没问他是谁,斟酒对饮,液滴溅到蔷薇花瓣上。

  宋世琰道:“孤与卿一见如故。

”  他转身离去,顺手掐下了那朵蔷薇,随意抛掷在地上,周檀想要开口阻止,最终还是沉默。

  他来赏花,却无惜花之心。

  所谓的一见如故,大抵也只是托辞罢。

  顾之言引他离去,他没有机会捡起那朵孤零零的蔷薇。

  夜宴满庭花开,静水沉昼。

  他独坐其中,却像个局外人。

  宴会几近高潮,突然有人提议众人赋诗,学子们欣然应允,在一张大如席的宣纸上挥毫泼墨,苏朝辞将玉笔塞进他的手里,滴了一滴墨在宣纸上。

  十年江南梦,一朝状元郎。

  父母之死、身世之重、理想之轻、前路之幻,沉沉地压在少年人的肩膀上。

  于是他提笔写了一句。

  “人间天青雨泽,潮起碧遮,无端错落。

”  ……  “春风马蹄声错,流云渐过,夜宴花折……惜花堕。

”  詹台夜宴结束之后,顾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苏朝辞醉得不省人事,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旁人不懂他因何而哭,周檀却有些无奈,安慰了几句,叫来他的随行仆从,将人抬回去了。

  他停了许久,在众人几乎走尽时才独自穿过长廊,打算醒一醒酒再回府。

  随后他就看见宴会之前被太子随手掐下的那朵花,蔷薇已经零落破碎、不成样子,粉红花瓣上残余着脏污的鞋印。

  周檀将那朵花捡了起来,穿过长廊,轻轻放进静水塘中,流水洗尽,沉沉故去,也算是好归宿。

  花朵沉入水面,他却突兀想起了今日路过樊楼时回头看的那一眼,那朵落入手中的杏花至今还妥帖收在他的前襟,在贴近心脏的地方沉沉跳动着。

  周檀出神地盯着水面,方才落花弄起的涟漪已经消失殆尽,将天上一轮孤清月亮重新映入眼帘。

  他本想多看一会儿,谁知夜风乍起,将庭中杏花的花瓣纷纷吹落,复又落入塘中,如雨丝至。

  清夜静谧,再无人来了。

  【03?千载梦】  顾之言被低调地引入席间时,莳花宴恰到高潮时分。

  彼时高则仍是太子少师,并未涉党争,既然递了帖子来,顾之言便也来了,只是来迟了一会儿。

  “庆春泽”,似乎是高则长女在樊楼的雅间。

  他这么想着,随意落座,高则添了茶,语带试探:“听闻顾老想为学生求亲?”  顾之言瞥了他一眼,笑道:“少师有意?”  高则便道:“殿下娶表亲,直是好亲事,我只是想为小女寻一个可堪托付之人。

”  顾之言拾起茶盏,淡然道:“已是我的学生,怕攀不起这么高的亲事……陛下,不放心哪。

”  他简单说了一句,高则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之言为防帝王猜忌,终生未娶,如今朝野上下皆赞他对周檀极好,直如亲子一般。

声名如此之盛,如若娶了太子少师之女,就算双方无意,结党营私这一个大帽子也会结结实实扣下来。

  顾之言生平最恨党争,绝不会做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的事。

  于是高则再未多言。

  莳花宴上,高云月正与曲悠兴致勃勃地联诗。

  这联诗之乐本是宴上嘉福郡主提出来的,或许本意是为了自己出出风头,结果联到最后,还是只剩了曲悠和高云月两个人。

  毕竟二人就是因一诗之谊结缘,得心应手。

  顾之言隔着屏风听了许久,直至曲家的女儿在联诗结束之后,顺口吟了一句“堂前流水挟花去,天地人间两不知”。

  “好!”  饮罢了,他问起高则:“与你长女交好的这位,是谁家的女儿?”  高则道:“是史官曲家的,小姑娘人品高洁,与小女甚是投缘。

”  顾之言随手端了桌上一碟蜂蜜点心,叮嘱身侧的小厮:“送去给曲姑娘罢,请她至后园一见。

”  高则在一旁叹气:“罢了,罢了,京都好男儿多,好女儿却少,难得有人入顾相眼,殊为不易哪。

”  曲悠被请入后园亭中,与顾之言隔了三阶行礼:“顾相。

”  小厮和侍女在侧,顾之言也未上前,只在亭子之前捡了石墩坐了下来:“曲姑娘是史官家的女儿?”  曲悠常在家听见父亲对顾之言的称赞,不知对方请自己来此意图为何,但她全无骄矜,只是淡淡答了一句:“是。

”  顾之言眼中笑意更深:“我认识你父亲,当是清臣,既然你出身史官家,那我便问你一句……”  他思绪一飘,脱口问了一句前几日他问过周檀的话:“你想成为被历史裹挟的人,还是书写历史的人?”  顾之言亦认识萧越,甚至同他和宋昶有过杯酒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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