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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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的家法,是用浸湿了盐水的鞭子施以鞭刑,沈懿出身行伍,本就力大无穷,沈念自小被娇养着长大,又如何承受得住那手腕粗的鞭子,更何况,是先用鞭子打得人皮开肉绽,盐水渗进皮肉里,施了鞭刑之人,又得死去活来再疼上一回。

    这原本是军营里,审问罪犯俘虏的刑法,却被沈懿来教训震摄子女。

    花怜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地求饶,“将军,小姐身体娇弱,哪能承受住这般严厉的惩罚,小姐为了躲避贼人,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小姐不过是想将军能听她解释罢了,将军,请您心疼心疼小姐吧!若是将军硬要责罚,便责罚奴婢吧!”

    沈念一把将花怜拉开,她又怎能忍心让花怜代她受罚,“阿耶,您还记得兄长是为何才离开家,被逼去了朔州吗?”

    沈兰时是沈家的嫡长子,他文武双全,颇为孝顺,沈懿亲手教他弓马骑射,很是喜爱这个嫡长子,更难得的是沈兰时性情温和,对田氏所生的庶弟沈烨,也很是疼爱。

    有一次沈家兄弟外出打猎,十四岁的沈烨争强好胜,非要去山中猎猛虎,后反被猛虎所伤,被追赶掉落悬崖,摔断了一条腿,落下残疾。

    沈兰时并未丢下弟弟,先是与那猛虎决斗,身上受了伤,又爬下悬崖,将断腿昏迷的弟弟背了上来。

    田氏却硬说是沈兰时陷害弟弟,是他怂恿沈烨去猎猛虎,这才受伤断腿,起先沈懿也不信沈兰时会这样做,但田氏几次三番地在沈懿的面前进谗言,还收买了沈兰时的贴身随从指认沈兰时陷害庶弟。

    后来沈懿便信了,对本就已经身受重伤的沈兰时动用了家法,又让他在暴雨中跪了一整夜,最后还是沈烨苏醒,得知父亲处罚兄长,这才说出实情。

    沈兰时重伤受罚,一病不起,高烧不退,若不是宋家与太医院的张太医有交情,请来张太医为沈兰时医治,只怕沈兰时早已性命不保。

    之后,沈兰时虽病好了,人也变得沉默寡言,父子之间也有了隔阂,三日后,沈兰时留下书信,便去了朔州战场,此后三年不曾归家,也音讯全无。

    那封信中写道:父若信子,便当知兰时的品行,知兰时绝无害人之心。

    沈懿恼田氏破坏了他们父子的感情,朔州乃是大周国和夜国的边境,那里常年战乱,凶险非常,沈兰时一去三年,音讯全无,沈兰时又是嫡长子,是沈家的指望,沈懿想起那日对沈兰时的所为,悔不当初。

    田氏从中挑拨沈兰时兄弟和沈家父子感情,她不过是装可怜在沈懿的面前哭几回,只过了两日,沈懿照样去了她的房里。

    沈懿陷入沉思中,他出身行伍,性情暴躁,并无多少耐心教导子女,信奉棍棒下出孝子的那一套,但沈家最终还得交到沈兰时手中,他最终要倚靠之人还是沈兰时这个嫡长子。

    他冷静过后,便也觉得有些怀疑,田氏入府之前,他便已是儿女双全,沈念和沈兰时也是极为敬重孝顺他这个父亲,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今日这般父女一言不合便剑拔弩张的局面。

    沈念一向乖巧懂事,又何曾这般疾言厉色地顶撞过他。

    而就连他的幼子旭儿也极害怕他这个父亲,不似从前那般快乐明媚,总是一副畏畏缩缩,胆小怯懦的模样。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便松开手中的鞭子,道:“罢了,你冲撞长辈,便罚你在丹霞院闭门思过,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田氏当场便震惊了,她没想到沈懿会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她因沈念方才说的话更加怨恨了她,田氏哪能放过如此大好时机,便急忙上前哭诉道:“老爷,方才念念的话叫妾身实在无地自容,万不敢再以妾低贱的身份掌管这偌大的将军府。”

    她又跪在沈懿的面前继续哭道:“将军,你还放妾回扬州老家吧,妾实在没脸再呆下去了。”

    田氏话音未落,季容笙便迈进了沈家前厅,身边的长随李安高声道:“太子殿下到——”

    方才田氏为难沈念,沈念父女发生争执的话,季容笙全都听见了,沈念入宫三年,他竟从来不知,她在沈家的处境竟如此艰难,受了这么多委屈。

    而沈懿竟打算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动家法,用鞭刑。

    他知沈念素来乖巧听话,在宫里不争不抢,更没想到她在家中竟被逼迫至如此地步。

    田氏更是仗着沈懿的宠爱,处处陷害沈念母女,而沈懿竟然不管不顾,是非不分,简直糊涂至极。

    季容笙这才明白,原来他竟然从不曾了解过沈念,也不知道她原来在沈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听闻季容笙突然前来,沈念脸色一白,差点连站都站不稳,她一心躲着季容笙,为何还是无处可躲,她是不愿再见季容笙的,可季容笙是大周太子,她却没有别的选择,更不能不见。

    她顶着和陆朝颜相似的脸,还真是造孽,躲又躲不过,不免觉得心中沮丧。

    沈懿听闻太子来了府中,心头一惊,不耐烦地看向一旁哭哭啼啼的田氏,怒斥道:“赶紧噤声,哭哭啼啼的让太子殿下瞧见,成何体统!”

    沈懿皱眉不悦,又见发妻萧氏虽然病得脸色难看,举止却是不慌不忙,虽他不喜萧氏,但觉得萧氏不愧是出自名门,一言一行都是门名淑女该有的样子,而田氏终究上不了台面,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他赶紧整理衣袍,携妻妾和女儿迎了出去,对季容笙行了跪拜大礼,恭敬地道:“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季凌洲目光冷冷地扫过沈懿,最后停留在低头垂眸的沈念。

    他终于见到沈念了,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些,还好,这一世她不会有前世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他们也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只是他一见到沈念,胸口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袭来,他们在一起的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地全都在脑里晃动,他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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