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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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府哪晓得姜家竟还能化危为安,可人已经送了出去,即便现在姜家来闹,他们也没胆子去找明郡王要人,可这事终归是他们理亏,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陆知景懒洋洋趴在马背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直到城中灯火渐亮,他才随手招来一个人:“你,对,就是你,你进去喊一声,就说本公子把他们姜家的姑娘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

    “啧啧啧,姜家这几个郎君真是凶,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这姑娘从头到尾都在轿子里没下来过,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谁要是敢乱说话坏了本公子声誉,本公子定饶不了他!”

    “哦,你们还不知道本公子是谁。”陆知景挺直背脊,傲气十足道:“本公子姓陆,京城陆阁老的那个陆。”

    眼看姜家几个公子已经冲了出来,他拉了拉缰绳高声喊了句:

    “姓徐的,郡王叫我给你赔个不是,人我送回来了,不是改日再赔!”

    言罢,少年马鞭一扬疾驰而去,像是生怕姑娘家中的兄弟找他麻烦似的。

    姜蔓听着越来越远的马蹄声,她的心慢慢地落下。

    他方才是在维护她的名声。

    虽然她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她莫名的相信,他今日所为都是在帮她。

    姜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字条。

    原来是陆阁老府中的公子啊。

    “三妹妹,没事吧?”

    花轿外传来姜丰的声音。

    姜蔓将字条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才抬手掀起车帘。

    花轿外,姜丰,姜澈,姜铮都在。

    她眼底霎时泛起几丝水光,随后轻轻笑了笑:“无事,我们回家吧。”

    “嗯,二哥哥带你回家!”姜丰怒气腾腾朝徐府淬了口:“呸,什么东西!”

    “大伙儿帮忙做个见证,今儿是他徐府不仁在先,我姜家三姑娘从即刻起,与徐府再无瓜葛!”

    姜澈看了眼周围,冷声接着道:“三姐姐今日并未进徐家的门,从始至终都在花轿上,若有谁敢胡言乱语半句,我姜家绝不轻饶!”

    听着自家兄弟为她出头,姜蔓向来张扬的眼尾微微泛红。

    她并不愚笨,此时大约已能猜到方才这场闹剧,是为了阻止她以那样不体面的方式进徐府的门。

    陆公子是明郡王的人,他肯相助自也是得了明郡王授意。

    想来是六妹妹为她求的情。

    姜蔓深深吸了一口气,家中弟兄能来找徐府要人,看来姜家危难已解。

    而经此一遭,她与徐府的婚事也就彻底断了。

    她倒是因祸得福了。

    却不知六妹妹眼下如何。

    -

    姜滢随萧瑢回到魏宅,马车刚停在后院,樊管家便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琅一刚搬来脚凳,萧瑢便已下了马车。

    萧瑢站定后,朝正钻出马车的姜滢伸出手臂。

    姜滢只微微愣了愣,便轻轻的将手搭了上去。

    樊管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笑意愈发浓郁,上前见礼:“少主子,姜姑娘。”

    萧瑢嗯了声:“将皎月阁收拾出来。”

    樊管家正要请示此事,听萧瑢如此说自是应下:“是,不过眼下天色已晚,今日怕是来不及了。”

    他边说边注意着萧瑢的脸色:“不如,姜姑娘今儿先歇在披香院?”

    姜滢闻言浑身都僵住了。

    无需细想便知,披香院应当是郡王住的院子,她若歇在那处,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萧瑢一想院里确实还有空的厢房,便点了头:“先带姜姑娘过去,吩咐厨房送些饭菜。”

    “不必备陆公子的。”

    说完,萧瑢便径自去了扶云堂。

    姜滢盯着他的背影手中绣帕攥的变了形。

    他什么意思,是今夜就要她?

    可他今日…

    “姜姑娘,这边请。”樊管家恭敬道。

    姜滢一颗心心蓦地沉了几分。

    他周全礼数给她体面又如何,那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她左右已是他的人,何时要自是他说了算。

    姜滢稳了稳心神,便随着樊管家而去。

    从她求到他马车前时,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如今姜家得以保全,她也没了后退的余地。

    也没什么好怕的,眼一闭,咬咬牙就过去了!

    从用饭到沐浴,姜滢一直这么安抚自己。

    直到她被包裹着送到青帐内,闻着熟悉的冷香,她才开始慌张无措。

    母亲去的早,这种事没人教过她。

    她对床笫之欢半点不通,顶多囫囵有些概念。

    姜家事出突然,她莽撞的求到他跟前,祖母来不及教她,她身边没有嬷嬷,连青袅也不在…

    如今孤身在这陌生的帷帐里,她难得生出了真正的惧意。

    姜滢的长睫飞快的颤动着。

    心神不宁间,姜滢的思绪跳动极大。

    一会儿想,他脾气虽不大好,但瞧着还算温润,这种事,应当会温柔些的吧;一会儿想,偌大的魏宅,竟也不知寻个嬷嬷与她交待一二。

    今日一连串的事让人应接不暇,眼下刚沐浴完,浑身暖洋洋的,被里也香香的,姜滢的思绪越来越飘渺,朦胧间最后一个念头是,若他对她实在粗鲁了,她哭一哭求求情,他会不会怜惜一二。

    -

    扶云堂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这个法子的,我追过去时那花轿就快要进门了,我情急之下只想的出这办法!”

    陆知景苦着脸道:“长明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败坏你的声誉。”

    萧瑢冷冷的看着他:“为何不用你陆公子的名头。”

    “长明你知道的,祖父要知道是我抢人家新娘子,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陆知景说罢瞥了眼萧瑢愈发寒冷的脸,非常识趣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敢。

    他没想到在珠翠阁打架打的最厉害的红衣姑娘,竟就是姜三姑娘。

    那般明艳动人的姑娘,着实不该去给姓徐的陪葬。

    萧瑢对陆知景极为了解,自然知道那句错了里有多少诚意,但事情已然发生,他也不想跟他继续掰扯,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拽出来:“滚!”

    陆知景眼睛一亮:“所以我有晚饭了吗?”

    萧瑢:“…没有!”

    “明日自去徐府彻底消除嫌疑,否则…”

    “否则您亲自把我送进御史台,我知道了。”陆知景哀叹一声,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掌一拍:“等什么明日啊,我这就去徐府蹭晚饭!”

    他做错了事,郡王罚他不准吃饭,他只能连夜去徐府赔罪,啧啧,多有诚意啊。

    顺便再拉着徐大公子彻夜长谈一番,以他的道行明日就能跟徐听风称兄道弟,届时还能有什么嫌隙呢。

    “我走了,长明且等着好消息吧。”

    走出魏宅的陆知景,脸色又颓废了下来。

    谁想跟徐听风称兄道弟啊,还不是此次徐府的罪行太过重要,关乎长明是否能掌控户部。

    唉,罢了!

    为长明,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他这就去会会徐听风。

    不过,他陆知景的赔罪,就是不知道徐听风受不受得起。

    灌不死他丫的!

    -

    萧瑢在陆知景走后,颇有些疲倦的按了按眉心,而后唤来琅一:“暗中跟着。”

    琅一会意:“主子放心,属下定保护好陆公子。”

    萧瑢抬眸:“…我是说看着他,别把人弄死了。”

    他陆知景能有什么危险。

    再给徐家十个胆子,也不敢伤陆阁老嫡孙半分。

    琅一嘴角一抽:“…是!”

    琅一离开后,萧瑢才踱步回披香院,他先去看了贴身小太监,听下人禀报已经退了烧,刚吃了药睡下,才往浴室去了。

    他不习惯丫鬟伺候,魏宅也没有能伺候沐浴的小厮,他没心思泡浴,快速洗漱完套了件早已备好的里衣进了寝房。

    刚踏进里间,他的神情便一冷。

    眼神添了几分杀气。

    有人的气息!

    很微弱,也很…均匀。

    萧瑢的目光落在了青帐内。

    透过纱帐,隐约能瞧见微微隆起的一个小包,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底浮现几丝复杂。

    大抵是樊管家会错了他的意。

    他在原地伫立好半晌,才缓步走过去。

    轻轻伸手撩开青帐,果然是那张熟悉洁白的小脸。

    微翘的长睫上沾了点未干的水汽。

    萧瑢轻哼了声,这是吓着了?

    不过还能睡的着,想来也没吓得多狠。

    萧瑢正要放下青帐折身离开,却突然发现那沾着水光的长睫轻轻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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