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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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烟下意识跟着易,几次开口想要他停下。</p>这一战,赵国损失惨重,可秦国也没有多大的优势。</p>
易就如此上了战场,他会是那个活下来的人吗?</p>
可姜烟说不出来,哪怕这是幻境,也是白起的幻境。</p>
易没有看出姜烟的表情不对,背着剑,双眼直视前方,带着希冀。</p>
对他来说,前面并非是死亡。</p>
而是光明的未来。</p>
“姜姑娘,我娘做的鱼脍和炙肉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不过我家穷,一年就吃上那么一两回。待我这次取得战功,我请姑娘去我家吃鱼脍和炙肉。”</p>
“还有还有,其实我娘做的菽饭也好吃,就是怕姑娘您吃不惯。”</p>
姜烟喉头发紧,像是堵着什么。</p>
伸手要拉住小铁匠,可刚伸出手,脑海又开始晕眩起来。</p>
“不要!”姜烟知道会发生什么,下意识喝止小铁匠,企图传出声音,让他停下:“不要去!”</p>
可不管是小铁匠,还是幻境中的其他人,都快速的朝着前方去。</p>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小铁匠的衣袖从自己手心滑出。</p>
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摁下了快进键,快速的在姜烟面前闪动着。</p>
她看到小铁匠进入军营,背着那把剑,犹如珍宝,片刻不离身。</p>
也看到白起下令将那四十万赵军围困,安排小队不断对那四十万赵军侵扰。</p>
小铁匠就在几次的侵扰队伍里。</p>
两军碰撞,必然有死伤。</p>
小铁匠挥动着自己的长剑,几次下来还真积累了战功。</p>
姜烟却觉得呼吸都变得刺痛起来,好像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子剜着胸口。</p>
“秦赵两国必然有这样的一战。”</p>
白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姜烟身后,目光悠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是长平,也会在其他的地方,其他的时候。秦国,只要是男儿,皆能上战杀敌。”</p>
“你不必为他们难过。秦人奋勇杀敌,只为更好的前程,为了自己。”</p>
在秦国变法后的军功爵制下,如小铁匠这样的人不在少数。</p>
姜烟知道白起的意思。</p>
这几百年的春秋战国,诸侯纷争。就算没有今日的秦赵,也早有其他群雄争霸的战场。</p>
长平,由后人来看,是彻底改变了战国战局的决定性一战。</p>
所有人都记得被白起坑杀的那四十万赵军。</p>
却鲜少有人提起,这一战,秦国亦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p>
小铁匠腼腆害羞的笑容,仿佛就在姜烟眼前。</p>
可很快,这笑着的脸就化作持剑冲入敌军中,嘶吼着杀敌的秦兵。</p>
这是每一个老秦人都会做出的必然选择。</p>
姜烟紧绷着的情绪顷刻间散去。</p>
随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p>
“你的难过伤心,不过是因为认识我,认识他。于你而言,他在历史中甚至未曾留下姓名。但于整个大秦,整个历史而言,他已经付出了全部。”白起拍拍姜烟的肩膀,身形逐渐散去。</p>
随着白起的消失,眼前的战场也逐渐趋于平静。</p>
战后,阳光穿过尘土喧嚣,带着清风吹去浓浓血腥。</p>
鲜血染满了泥土,四处都是倒地的人。</p>
有的尚存一口气,在尸堆里哀嚎呼救。</p>
有的肢体残败,合上了眼睛。</p>
姜烟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染上了血色。</p>
“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p>
前面不是尸体,就是不断从尸体身上流出的鲜血。</p>
站在原地环望四周,企图从这层层叠叠的尸堆里找到小铁匠的影子。</p>
“姜姑娘?”</p>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姜烟迅速捕捉到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那边跌跌撞撞跑去。</p>
小铁匠躺在几个倒下的赵兵身上,手里死死握着他带来的剑,心口处插着一杆长矛。</p>
“我想起来。”易脸上都是血,大概是在幻境的缘故,他的面容很是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疼痛。</p>
“我其实是临死前被那位叫系统的大人带去的。只是不知为何,我忘记了。可我没骗你,武安君从未打过败仗。”</p>
姜烟喉头发苦,抿着唇完全说不出话来。</p>
她之前,以为系统选择了小铁匠,是因为秦剑的魅力。</p>
以为是想知道在秦国,或者是秦朝的治理下,平民百姓的生活是如何。</p>
可当小铁匠告诉她,自己要去投军挣军功的时候,姜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是小铁匠。</p>
“好想吃鱼脍,炙肉。”小铁匠朝着姜烟笑,两个酒窝被鲜血和尘灰覆盖:“姜姑娘家中的食物很好,可我还是最想吃娘做的菽饭。”</p>
姜烟忍着眼泪。</p>
幻境不在她的掌控中,她甚至无法满足小铁匠的愿望。</p>
“我不后悔的。”小铁匠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姜烟:“我死后,是那位大王一统天下吗?统一后的人,是不是都可以过上姜姑娘这样的日子?”</p>
“真好啊,人人有饭吃,有屋子住。”小铁匠看着昏黄的天空,突然道:“娘,炙肉好了吗?我要做,最出名的铸剑师……”</p>
姜烟对小铁匠的最后印象,便是那把掉落在地的秦剑。</p>
她被白起从战场的幻境中带了出来。</p>
情绪还未平复,就听见营帐内不断传来争吵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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