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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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大殿高台，饶是一左一右各有一盏雁足灯，也依然看不清全部。</p>只能依稀看见，一个魁梧的人影跪坐在上方。</p>
“陛下！”扶苏缓步上阶，躬身行礼。</p>
嬴政看着眼前的青年，眉宇正气开阔，与他相似的面容，却带着他不曾有的柔和仁义。</p>
得知了大秦之后发生的事情，嬴政最想见的不是李斯，不是胡亥，不是赵高。</p>
而是扶苏。</p>
若是老天再给他一些时间，将大秦慢慢交到这孩子手里，一切就会不一样的吧。</p>
二世而亡。</p>
可笑。</p>
可耻！</p>
“你，很好。”嬴政突然道。</p>
扶苏猛地抬头，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父亲。</p>
纵然年幼的时候，他也鲜少听到父亲这般肯定的夸赞。</p>
扶苏悄悄抿唇，心中带着陌生又甜蜜的欢喜，呼吸有些急促，说：“多谢陛下！”</p>
“那徐福……”嬴政眼神猛地沉下。</p>
他见过之后的历史，也知道从后人眼中看，自己此刻的寻仙问药之举有多可笑。</p>
震慑六国，一统天下的皇帝。</p>
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方士给欺骗了一次又一次。</p>
“陛下！”</p>
扶苏趁势还想要再劝几句。</p>
那方士嘴上说得好听，带上人和物便一去不返。</p>
出海之后，一连三个月都没了消息。</p>
至于在海边见到的奇观，扶苏也不知那究竟是为何，却可以肯定。</p>
纵然海外有仙人，也绝非徐福那等小人可以寻得。</p>
“你先下去吧。”</p>
嬴政叹息。</p>
他知道扶苏想说什么。</p>
可这是幻境。</p>
眼前的人，也不是真正的扶苏。</p>
“陛下……”</p>
“退下！”嬴政声音重了几分。</p>
扶苏倔强的看了嬴政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收回视线，退后几步，转身下阶，快步离开了大殿。</p>
姜烟在柱子后面看得仔细。</p>
加上大殿空旷安静，她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p>
“你也觉得，朕求长生十分可笑？”</p>
姜烟听到这话，明白嬴政是问自己。</p>
从柱子后面走出来。</p>
那身现代的衣裳，也在幻境中换了一身曲裾深衣。</p>
嬴政也不需要姜烟的回答，坐在高台上又问：“姜姑娘博古通今，可知大秦最初的模样？”</p>
姜烟抬头。</p>
比起扶苏的小心，姜烟要显得自然许多。</p>
两个人只是抬头这个动作的不同，落在嬴政的眼底，又是一阵暗自叹息。</p>
“朕的先祖，最初不过是周天子身边的养马人。”</p>
嬴政说的这些，姜烟也是知道的。</p>
大秦的确起于微末。</p>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导致最后犬戎来犯的时候，却无人驰援。</p>
而秦襄公护送周幽王之子周平王有功，被封为诸侯。</p>
诸侯都应有自己的封地。</p>
可迁都洛邑，无地可封的周平王，最后封赐给秦襄公的土地，却是已经被犬戎占据的故地。</p>
周平王许诺秦襄公，秦若是能赶走犬戎，就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地。</p>
秦国用了二十一年，才将犬戎赶走，拥有了实际属于自己的封地。</p>
一穷二白。</p>
说的就是最初的秦国。</p>
“秦国，就这么一代代，走到了今日。”嬴政起身，站在高台上。</p>
“扶苏，有仁德却无狠绝的手段。朕需要更多的时间，打造出一个更好的大秦，给扶苏更多成长的时间。”嬴政持剑而立。</p>
大殿中，那双凤眸恍若能刺破一切黑暗：“朕要的不是一世的辉煌。而是大秦千秋万代，代代绵延。”</p>
他有雄心壮志未筹，却耐不住岁月蹉跎。</p>
他的剑，可以指向六国，横扫八荒，可斩不断光阴流逝。</p>
“姜姑娘。”嬴政垂眸看她，“秦剑锐利。这把剑，扶苏还握不住。”</p>
姜烟站在之前扶苏的位置。</p>
看着高台上的嬴政。</p>
不知为何，只觉得那身影雄伟的同时，还带着孤寂。</p>
姜烟反问：“陛下，您可知小铁匠是如何死的吗？”</p>
“他死在当年的长平之战。死前，他问我。是不是打了这一场仗，日子就能好过了。他想带着战功回家，安安生生过日子，想要成为最有名的铸剑师，铸造最好的秦剑。”</p>
嬴政握着剑，静静的听着。</p>
“可陛下，如今大秦一统天下。百姓可有安生的过日子？”</p>
修长城、修直道驰道、骊山皇陵、南征百越、北伐匈奴、开拓西南。</p>
秦律严苛，百姓没有得到休息，就要投入到帝国的开拓建设之中。</p>
“小铁匠想要的日子，陛下能给吗？大秦能给吗？”</p>
姜烟的目光落在嬴政的剑上。</p>
这把秦剑。</p>
让白起在长平杀降。</p>
让小铁匠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p>
也让这天地间的第一位皇帝，指挥着大秦前进，前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