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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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机去门口抽烟。</p>

    路思言看着他面前干干净净的盘子和碗，又想到他刚刚徒手弄死那条蛇的神情。</p>

    忽觉身边的这个人是如此的复杂。</p>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很复杂，包括他自己。</p>

    这天一早就开始下雨，赤山市好像是个多雨的城市，尤其是在夏季，总是匆匆来一场暴雨之后又匆匆离开，只剩路边的一片泥泞。</p>

    箫声披着雨衣上班去了，路思言吃了玉米粥和鸡蛋，坐在堂屋门口看院子里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杂草，一大半都塌了。</p>

    雨水打落在屋顶，沿着瓦片沟壑流下来，在路思言面前连成一片水帘。</p>

    “那次下了好大的雨，妈妈睡到半夜雨水漏到床上来了哈哈哈，打在妈妈的腿上，然后就开始假装自己是古代受伤的女剑客腿上受伤流血，呃……”</p>

    然后妈妈会假装腿上受伤，痛呼一声之后躺倒。</p>

    路思言不自觉笑了一下。</p>

    他抬头往院子里张望，不知道妈妈的房间是哪个。</p>

    路思言起身来，一间一间的查看每个房间是做什么的，没想到堂屋隔壁那一间就是，透过玻璃窗的缝隙，能看见里面曾是一个少女的房间。</p>

    可是站在门口，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p>

    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去分享见证妈妈幸福快乐的生活。</p>

    转头的时候看到院子角落堆积的大量酒瓶子，有啤酒也有洋酒白酒，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p>

    酒有这么好喝吗？</p>

    路思言流连派对酒吧的时候也喝过不少的酒，但是他不怎么喜欢，不喜欢苦涩的味道，也不喜欢酒精带来的狂欢背后被撕扯的寂寞。</p>

    但是箫声喝酒的时候总是沉默的，好像呼吸都停止一样的安静，他默默地坐在廊檐下，看着天空，一口一口的喝着，面无表情。</p>

    好像人生被酒精拯救。</p>

    路思言魔障般转身去厨房，在角落里找到半箱威士忌和两箱啤酒，路思言拿了一瓶威士忌，打开瓶盖抬头猛喝了几口。</p>

    “啊……”路思言龇牙咧嘴地看着这瓶酒，咬咬牙，带着它出了门。</p>

    妈妈说附近有一条小河，她很喜欢去河边散步，说那里是看夕阳最好的地方。</p>

    路思言在不知道路的情况下胡乱走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找到了那条河，河对面有个广场，已经有很多小孩在那里玩了。</p>

    路思言摇摇头精神一下，在河边草坪上坐下，手里的威士忌还剩下大半瓶，路思言已经晕晕乎乎了。</p>

    他的酒量一向不好。</p>

    此时河道尽头正是下坠的夕阳，红彤彤的一轮挂在天边，衬得整条河都是粉色的。</p>

    路思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夕阳了，他总是在晚上出门，总是闷在自己的公寓里。</p>

    原来天空真的有这么漂亮。</p>

    正当路思言沉浸在景色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随后一个男人大喊：“快滚！妈的哪里来的疯猫！”</p>

    路思言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骑着摩托车的男人一脚踹飞一团黑色毛茸茸。</p>

    “喂！！”</p>

    路思言爬起来步伐不稳地跑过去：“你干什么？！”</p>

    “关你屁事啊！一边儿去！”男人对路思言很是不屑，说完还对着猫咪说：“妈的晦气死了。”</p>

    “你再说一句！”路思言举起酒瓶子走过去。</p>

    男人看他这幅醉酒发疯的样子，骂了一句傻逼之后拧着油门跑了。</p>

    威士忌洒了路思言一身，他忙过去查看猫咪，猫咪缩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路思言，但是没有跑。</p>

    “小可怜。”路思言试探着伸手，它没有凶路思言，于是双手轻轻捧起它，抱在怀里起身，没想到自己已经醉意上头，踉跄一下跌倒在地。</p>

    路思言连滚带爬地抱着猫回到河边，摸摸颤抖的小黑猫，喝一大口酒：“别怕，坏人走了，我们看看夕阳。”</p>

    什么时候醉过去的路思言已经不记得了，直到感受到怀里暖暖的一团被人拿走时才惊醒过来。</p>

    “是我。”</p>

    路思言一手抓着猫，一手揉揉眼睛，是箫声来了。</p>

    夕阳早已落下，只有河对面的广场上还有灯光，箫声俯身扶他坐起来，然后发现掉在自己腰边的酒瓶，叹了口气。</p>

    路思言同时松了口气，撅着嘴说：“太阳落了。”</p>

    然后晕晕乎乎地往他怀中栽去。</p>

    箫声下班回家，发现大门敞开，那个倒霉蛋不见了，着急忙慌出去找，在河边找到喝得烂醉的路思言。</p>

    威士忌还剩一点，箫声坐下，让路思言躺在自己大腿上，摸摸他的脸，真怕他就这么喝死过去，这可是四十度的威士忌。</p>

    怀里的人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抱着一只小黑猫不撒手。</p>

    箫声拿起那瓶酒正要喝，河对面突然传来歌声，有个男孩抱着吉他开始唱歌。</p>

    他唱“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永远爱你是我说过”。</p>

    箫声记忆中模糊的片段又浮现，那是他和母亲为了躲避仇家藏到一个偏僻山中房子里时候，母亲的好友上门探望，她带着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奶呼呼的，抱着自己喊哥哥，缠着自己带他去河边抓鱼。</p>

    箫声网到一条小鱼送给他，小屁孩抱着自己的腿说“爱你哥哥”。</p>

    箫声不自觉笑了一下，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背起喝醉的小屁孩慢慢走回家。</p>

    猫咪紧紧抓着路思言的肩膀，路思言紧紧抱着箫声的肩膀，两人一猫，沿着街边小路慢慢走。</p>

    “城管来了！！”</p>

    “上车上车！”</p>

    路边玩涂鸦的年轻人骑上摩托车呼啸而过，箫声转头看过去，原本印着“拆”字的红砖墙壁上画上了涂鸦。</p>

    张扬的色彩，叛逆的图案，</p>

    还有角落里的一首诗。</p>

    “太阳落了，我是你的渔船，你的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