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支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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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银?她一身本领,想要多少都能靠自身赚回来,更无必要。江如簇左思右想,忽然福至心灵,终于找到欲求赏之事了。
“陛下。”
她躬身拜倒:“姎今日有三求。姎本不过小小女娘,因家中女弟无心之失,才献图于高将军,今日一切功劳应尽属于高将军,姎能拿出的所有,都不过侥幸与运气之故,实不足领陛下赏。”
“姎已得陛下福佑,彰了孝悌之名,实已心满意足,只求无闻平凡度过一生。此便是姎最大之所求。”
江如簇喘了口气,暗窥皇帝神色。
皇帝陛下虽惊讶,但应是早已在与少年通信中见过她这冠冕堂皇心愿,故并未多言。
她这才松口气,继续道:“陛下怜姎凄弱无母,使惠文君为姎之女师。一日为师则终身为师,姎之二求,便请陛下赏女师,满足女师一个心愿,此便当成是姎于女师的拜师礼。”
方才一进殿,皇帝陛下便借着她礼仪周全,夸了弘农杨氏的世家做派,显然是忘记了惠文君何故会成为她的女师。
但,她可不会忘记。
此时殿中还有一弘农杨氏子弟,若是不说些什么,提醒提醒皇帝陛下,说不定他老人家高兴过头,得连殿中的弘农杨氏一起赏。那她肯定被呕死!
果然,皇帝一听这话,面上笑意立刻尽敛。
殿中诡异安静片刻。
江如簇虽垂首贴地跪拜,却依旧能想象此刻大司农杨大人脸上是如何火辣辣,为众官员目光刺穿的。
直至数息后,头顶才传来皇后温柔如水声音。
“江娘子,尔当真不为自身求些什么吗?”
江如簇唇角一勾,她自然是要求的。
“陛下皇后,姎之最后所求,乃是想求陛下做主,赐姎三个仆人。”
此话一出,殿中不论是皇帝皇后,还是众位官员,亦或是立侍在旁的内宫侍婢,皆面露震惊之色。
许久,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那人一嗓子感冒腔:“江娘子此话何意,莫非是要陛下将宫中内侍赐于尔为奴,江娘子可知,能入宫中伺候的内侍官皆是世家子弟,家中父兄子侄皆是有官身之人,这可不是尔想求,便能求的!”
江如簇心中大喜。
她本还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说,没成想,这话多又聒噪的彭大美人,竟在紧要关头,无意中帮了她一大把。
她瞬间将身体伏的更低,语气也更加恭敬。
“姎不敢。”
“陛下,姎所求之仆人,皆是姎在江家院中的仆人,两男一女,都是祖母所赏。姎之三求,便是求陛下能将此三人的籍契身契赐于姎。”
建章宫内气氛如死寂。
江如簇伏跪在地,再次感受到了皇帝陛下周身龙气逼人。
好在,皇帝皇后也站累了,终于回到上首金椅子去了。
又过了许久,皇帝陛下浑厚声音自龙座传来。
“江小娘子,你起来说话。”
江如簇早就跪的膝盖疼了,直至此时才心中大松一口气,急忙应是,自地上爬起来。
只见皇帝陛下抬手甩了甩广袖,彭大美人立刻又开口。
“看来江娘子实是缺个女师教导。虽戴公《礼记》有云,长者赐不敢辞,可尔之所用奴仆,既是长辈亲赏,尔只管用着便好,怎可求陛下赐三人籍契身契于尔,陛下若真赏了尔,岂不是要替尔背上个抢夺长辈之物的恶名?”
江如簇闻言,立刻再拜倒。
垂头敛目:“姎不敢。陛下,彭大人明鉴,姎绝无此意,姎只是怜惜他们,也是为自身。”
江如簇朝皇帝陛下一拜,复又望了彭大美人一眼:“彭大人有所不知,祖母她老人家治家甚严,无论教导姎与家中女弟,亦或是管束奴仆,都有章有法。姎虽长于祖母膝下,却万难学会祖母大人万一。姎是个没规矩的,对院里奴仆管束的难免松散些,却无意间惹的祖母生起气来。”
“祖母她老人家本是心疼照顾姎,便赏了姎两个丫鬟,两个仆人。结果,姎一日傍晚晚归,有一丫鬟未给姎拢紧领口,使姎受风着凉,生了病,惹的祖母生了好大气,将那小丫鬟一通罚,等姎病愈时,那丫鬟却伤重不治亡故了。姎被吓到,又大病一场,险些不治。听身边贴身丫鬟讲,当时家中已预备给姎办丧,挂白幡,要将姎入殓封棺了。”
“姎求陛下将剩余三人籍契身契赐于姎,就是害怕再受到如此惊吓。姎可是很惜命的人。”
建章宫殿中再次陷入诡异安静中。
便是牙尖嘴利如彭大美人,也是一副瞠目结舌,吞了苍蝇相。
其余众人更是神情各异,精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