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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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发齐整,身量削挑,梅枝交错中隐见他疏淡的轮廓,大氅兜帽缀着雪白的毛边,其上的一小截后颈亦是白皙得欺霜赛雪。姜启岁不由得疑惑,他怎么走到内宫梅园了?
她上前几步唤他:“太傅?”
人影未动,姜启岁更觉怪异,便几步走到他身后,轻拍他的肩背:“太傅在看什么?也来赏梅?”
男子蓦然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姜启岁眸中闪过惊艳之色,眼前人的五官十分精巧,两条细眉紧压眼窝优雅地舒展,一双纯黑的眼眸闪着微光,似黑夜中烁烁不定的萤火。
此人与柳清介的背影十分相似,气质也相近,远观都是优雅温文。不过他与柳清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长相,柳清介更冷肃凛冽些,眼前人则偏向柔和乖巧。
姜启岁发觉自己将这两人拉到一处比较,便笑了笑与眼前美人解释:“冒犯了,阁下与孤的老师背影十分相像,孤认错了。敢问阁下是?”
姜启岁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能入内宫的梅园,这样惊艳的相貌,想必是母皇后宫中的一位。不过母皇不重后宫,登基时随意立了几位侍君,平日很少召见,姜启岁更是一个也没见过。
姜启岁想起方才云黛说她是尤侍君身边的丫头:“尤侍君?”
美人柔和微笑,躬身行礼:“见过太女,是臣。”
姜启岁遗憾点头回礼,预备着避嫌。既然是母皇的侍君,她这般不知分寸的,见到美人失了仪就是大逆不道了。
没等她退开,尤松就开口道:“殿下唤臣太傅,是误认为臣是柳首辅?”
“是,孤鲁莽了,只是你二人的背影实在相像。”
尤松抚了抚身上所披的大氅,掩去眸中不自然的神色,温声道:“柳家与尤家交好,臣与柳首辅自小就是一同长大,总有人说臣与首辅举止相似。”
姜启岁上下打量他,他确实与柳清介身形相近,举止相似,神态却大相径庭。
柳清介再温和,眼底都是肃然克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软柿子。尤松的温和便是一眼望到底的顺从,是个抽筋剔骨的如水美人。
都是美人,姜启岁瞧着都心生欢喜,便浅浅笑道:“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情谊。”
尤松低头自嘲一笑:“从前臣也以为自己与首辅不相上下,日后定可以一同为官。现在想来,柳首辅是柳家嫡长子,臣不过是个庶子,随意便可抛了。臣的抱负理想,在家族利益面前,都是无足轻重。”
姜启岁蹙起眉头,尤松不过与她第一回见面,怎么大有与她说掏心话的意思?
她眨眼无辜一笑:“孤是独女呀,嫡子庶子什么的孤不懂,尤侍君与孤说这些做什么?”
她装傻装得彻底,尤松一时被噎住,接不上话。
四下无人,姜启岁提起了警惕,不想再理他,转身欲走,又被他叫住。
尤松缓步靠近,身上是雅致的兰香,干净清冽。姜启岁不讨厌他靠近,便仰着头想看他要做什么。
他睫羽轻眨,温凉的手指触在姜启岁发上,取下一瓣洁白的白梅花瓣。
姜启岁感受着蔓延在两人间的暧昧氛围,心里却丝毫不为所动。原来这厮,是不顾人伦,要打自己的主意。
可惜姜启岁对他毫无兴趣,便勾起唇角直视他黑沉的眸子:“母皇不召见你,你觉得深宫寂寞?”
尤松撤了手,伤感地看着她:“臣只是赏梅之时触到了心事,与殿下诉说几句罢了,殿下何必这样说臣。”
姜启岁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不管他为了什么,又是要怎么勾引自己,这般磨磨蹭蹭小心撩拨,是把她当成什么初泛春心的少女?
“是孤自作多情了。尤侍君若是无事,孤先走了。”
姜启岁脚步很快,走出几步便见梅枝微动,露出一角宫女衣袍。她快步上前扯住梅树后那人的衣摆,将其揪出,便见一张花容失色的清丽面容。
她冷笑着指了指云黛空空的竹篮:“折梅?”
云黛立时跪地,一时声泪俱下:“奴婢不隐瞒殿下,今日确实是奴婢有意引殿下与尤侍君见面。尤侍君倾慕殿下已久,得知殿下与絮姑姑感情深厚,便日日等着凤阳阁附近,只盼着能见殿下一眼。”
“倾慕已久?”姜启岁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孤都未见过他。”
“奴婢所言都是真的,侍君曾见过殿下一面,殿下将侍君忘了,侍君的心可一直牵在殿下身上。”
“他是陛下的君侍,不与太女避嫌反而刻意接近,是何居心?”有人拂了梅枝走来,一袭绯色袍服自白梅间露出。
雨枝满面惊惶看着眼前的景象。太女并不全然信任那宫女,和她进梅园前,就吩咐雨枝喊几个人循着自己靴子的深鞋印到梅林找她。
她本打算找两三个小太监就进去,正好遇上柳太傅询问太女何处,不得已带着柳太傅进了园子,谁知进来就听到这样平地惊雷的话。
柳太傅那样守礼严肃的人,会不会把此事告到陛下那里?
柳清介站在熙熙攘攘的梅花堆里,眸色清沉,姜启岁自然地走到他身侧,抬手为他捡去衣襟上的落梅。她身上是浓烈的梅香混着山茶香味,还有极浅淡的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