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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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裴长临先行回家休息。裴老五却破天荒地留了下来,还不知从哪儿弄来把小镰刀,不敢去自家大哥面前晃悠,就跑来贺枕书边上,要贺枕书教他割麦子。
贺枕书自己都是个门外汉,哪里会教别人。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人割麦子的速度还没贺枕书一个人来得快,临近天黑时几乎什么也没干成。
裴老五倒是显得很开心,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样看来,我直接回村帮着大哥种地也是不错的嘛。”
他说这话时裴木匠正巧抱着麦穗路过,听言直接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险些把人掀进地里。
“胡说八道!”裴木匠呵斥道,“爹娘的遗愿就是希望你能考取功名,回村种什么地?以后再敢说这种话,信不信我——”
裴老五抱住脑袋,没等裴木匠把话说完,飞快跑了:“我错了大哥!”
小胖子出人意料的灵巧,转眼就跑去了田埂另一头。裴木匠将麦穗堆上板车,系好绳索,才对贺枕书道:“你小叔这人从小就贪玩,这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别理他。”
贺枕书点头应了声。
裴老五在打什么主意,贺枕书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不想读书,趁着农忙假跑回家里,要和裴木匠摊牌。不过这人性子胆小怯懦,不敢直接开口,所以说话吞吞吐吐,弯弯绕绕。
当然,他就算直接说也什么没用。
裴木匠下定决心要让自家弟弟考取功名,过往的每一世,在知道裴老五不想读书后,都把人揍了一顿,再亲自送回镇上的学堂。
每一世都挨揍,导致贺枕书现在看见这位小叔都觉得同情。
干农活的日子忙碌而寻常,裴长临依旧会时不时给他们送顿饭。
或许真是心境变化,他这段时日不像先前那样成天躺在床上休息,精神反倒比过去好了许多,也不再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二十亩小麦裴家用了七天才全部收完,收完后又堆在裴家门前的空地上晾晒。而他们晾晒麦子时,其他农户家才刚刚开始收成。
晒麦子又花了三天时间,麦子全部晒完的第二日,天上就下起雨来。
细雨连绵的午后,裴长临坐在檐下鼓捣他的木头疙瘩。
“一会儿要是下大了就进屋去,别淋着雨。”贺枕书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了本书。
裴长临头也不抬,低低应了一声。
贺枕书先前说得没错,今年的雨水的确比往年更多。
正式步入谷雨后,天上的雨几乎没有停过,一下就连着下了四五天,还压根没有要停下的迹象。这些天,下河村家家户户愁得觉都睡不着,只有裴家因为提前收完了麦子,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
偏偏在开始收成前,裴木匠特意去村长家里告知过今年雨水可能比往年多,而村长也如实告诉过大家,让大家伙自行选择要不要像裴家那样提前收成。
可没有一户人家响应。
甚至就连村长家都没有动静。
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贺枕书学着裴长临的模样搬个小凳子坐在檐下,捧起书本开始阅读。自从第一次嫁到裴家后,他就再没怎么碰过书本。最开始是没那心思,后来是没时间。
尤其这一世,转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他能真正坐下来休息的时间几乎没有多少。
不过……这次努力还算没有白费。
贺枕书视线越过书本,偷偷去看坐在他对面的人。
裴长临外表其实没多少变化,他依旧是那么消瘦而苍白,整个人病恹恹的。
贺枕书却觉得,他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生命力正在慢慢回到这具身体,他变得比以前更爱说话,更爱笑,不再漠视周围的一切,不再对人爱答不理。
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焕然一新。
贺枕书看得出了神,裴长临忽然停下动作:“你还有话想说?”
“啊?”贺枕书愣了下,连忙摇头,“没、没有。”
“那就别打扰我。”裴长临声音淡淡,“我不想再重做一次了。”
他又寻了一块与先前差不多大小的木料,仍在坚持做他的木头小鸟,工序正好到将小鸟的腹部掏空。
但这些都不重要。
贺枕书微微蹙起眉头,莫名有点不高兴。
刚说完这人不再对人爱答不理,怎么又开始这样了?
再说了,看他两眼怎么能算是打扰?
他又不是姑娘双儿,还看不得了?
贺枕书越想越觉得不悦,索性也不看书了,还将身下的小板凳往前方挪了挪。
裴长临:“……你做什么?”
“我在看你呀。”贺枕书双手支着下巴,眼神无比纯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不能看,我就要看。”
不仅要看,他还越靠越近,眼也不眨,专心致志地看。
裴长临收回目光,心思彻底静不下来了。
明知道小夫郎是故意和他作对,明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可从那声夫君开始,裴长临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快,耳根一点一点红起来。
许久没有体会过的窒息感从胸口传来,裴长临微微张口呼吸。
少年已经靠得很近了,自然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我知道了,你是害羞。”贺枕书倾身过来,眼底全是得意的笑,“什么嘛,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这样。脸皮儿这么薄,就算以后身体真的好了,能再娶到媳妇吗?”
裴长临呼吸一滞。
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对,贺枕书担心把人逗出个好歹来,说完这话就想缩回去,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命途多舛的木头小鸟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但裴长临没有在意。
他用力攥着贺枕书的手,把人拉得近了些,呼吸急促:“贺枕书,我不想……”
那最后几个字被淹没在他的喘息声中,贺枕书没听得清,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你、你别激动啊,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一些,我是和你说笑的。”
他想把裴长临扶进屋,可后者仍然抓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贺枕书。”裴长临嗓音低哑,忍着心口愈发令人喘不过气的疼痛,咬着牙道,“我不会再娶别人了。”
“……永远不会。”
裴长临近来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仍然不能有太大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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