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躲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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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修长的手指划开膝头书卷下一页,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在外奔波得多了,听到的轶闻趣事自然也多,有个富商女招赘后被族亲抢家产,请了当地有名的状师,那状师给出的便是这么个法子。”

    樊长玉由衷地夸赞道:“那状师可真聪明!”

    谢征没做声,只唇角微不可见地提了提。

    樊长玉心虚瞄他一眼,“那个……都有应对的法子了,我能不背了吗?”

    背书对她来说实在是头疼,这些生涩难懂的律令,可比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还让她头疼。

    谢征淡声道,“公堂上对方问你出自哪条明文律法,你答得上来便不背。”

    樊长玉想说届时他随自己一同上公堂不就好了么,但思及他腿上有伤,上了公堂得一直跪着,只怕对他的伤极为不利,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一张脸皱成了个包子,认命继续背。

    谢征则漫不经心翻着手中那卷杂书,听着她背书声从蚊子嗡嗡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嘀嘀咕咕,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过去。

    下一刻,对方那颗困极了的脑袋已经垂到了桌案上,呼吸也慢慢均匀了。

    谢征:“……”

    他这个陪读的还没睡,她这个正主倒是先睡着了。

    他头一回近距离瞧见她睡着后的样子,烛火将她眼睫拉出长长一道暗影,白皙的脸颊覆着一层柔光,朱唇轻抿,整个人是与醒着时截然不同的娴静。

    只不过她在睡梦中似乎也有烦心事,眉头轻拢着,碎发散落下来,眉间似藏了一团雾。

    意识到自己看出了神,谢征眉头一皱,移开目光后正要唤醒她,让她回屋去歇着,却听得她极轻的一句梦呓:“娘……”

    带着鼻音,像是在哭一般。

    谢征皱着眉再次朝她看去,她头枕在她自己手臂上,压着几缕乌发,在烛影下愈发显得脸只有巴掌大。

    他先前就觉着她瘦,不过被她身上那股蓬勃的朝气把旁的都盖了下去,此时看着她半伏在案上的身影,忽觉她不止是瘦,甚至有几分单薄。

    心口突然泛起一丝陌生又奇怪的情绪,谢征盯着她,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

    一到卯时,樊长玉便照常醒了,屋里黑漆漆一片,起身的瞬间,手麻,腿也麻。

    睡前的记忆回笼,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还趴在桌子上,掏出火折子点上后,勉强照亮了屋内。

    书案上的灯油已燃尽了,她准备去找根蜡烛,一转头才发现谢征也趴在旁边睡着了,对方还压着了她一截衣袖,她用力扯才扯出来了。

    不过这动静也惊醒了对方,对上那双睁眼便是一片漆黑寒凉的眸子,樊长玉愣了愣,心说他起床气这般大:“吵到你了?”

    对方看着她,眸中的凶戾很快褪去,但不知何故眉头皱得有些紧,白皙的俊脸上还有一抹被压出的红痕。

    樊长玉干巴巴道:“你也看书看睡着了啊?”

    对方只含糊“嗯”了声。

    樊长玉说:“我去找根蜡烛。”

    手上的火折子不能燃多久,照明程度也有限。

    只是起身的瞬间,脚上的麻痹劲儿还没过去,她整个人直接往旁边摔了去。

    哐哐当当一阵响,两人都连人带凳子地摔到了地上,手中的火折子也掉地上摔熄了。

    樊长玉手脚被磕碰到好几处,痛得她龇牙咧嘴,想到底下还有个肉垫,情况只会比自己更糟,又连忙摸索着爬起来去扶他:“你怎么样?身上的伤没被我压裂吧?”

    “没事。”这话答得有点勉强。

    很显然还是有事的,接下来两天他连床都没下。

    樊长玉觉得谢征估计是恼自己了,他这两日明显对她比先前冷淡了很多,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见她就不见她。

    就算避不开,见到了她,要么不看她,要么就皱着个眉头。

    樊长玉道歉也道了,对方嘴上说着没事,却还是在不动声色地疏远她。

    樊长玉想不通其中缘由,背那些律令,原本还有不懂的想去问他,也没好意思再去问了。

    这两日她在家背,在铺子里得闲时也掏出那几张纸默背,总算是记了个七七八八,又找了一些邻居当证人。

    升堂问审那日一早,她想了想言正这两天的反常,还是去南屋说了一声:“你字写得好,今日若有空就先拟和离书吧,我过户我爹娘的房地后,回来在上边写个名字就行。等你伤好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一开始就表明了伤好后就会走,樊长玉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他怕自己出尔反尔,过户了房地却不肯履行当初的承诺。

    把和离书写与他,他大抵也能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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