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五个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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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中午练完琴回家,周鸣耀吃完饭就会去给沈姜辅导小提琴。大黑一路从博园路跟到易水路,哼唧哼唧贴上周鸣耀的裤管,似撒娇,似道歉。
少年无奈踢开它,摸索着进入昏暗楼道:“我知道你胆小,不买香肠是因为今天小店关门了,不是因为上次的事。”
明知奶狗听不懂他的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好啦,我原谅你了,快走吧。”
“大黑,别闹。”
小奶狗终于听懂了他的话,也许是听懂了语气,呜咽着跑开。
打开门,放下盲杖,他熟练地走进厨房,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以鼻梁为界,一半是明媚,一半阴霾。
厨房背阳,暗到看不清分不清青菜和香菜,他没点灯,因为眼盲用不着。
周鸣耀摸索着做了一道蒸菜,胡萝卜加生菜加玉米粒和红薯一起蒸,有主食也有蔬菜,再打个荷包蛋放在沸水里,菜煮好,荷包蛋也熟了。
洗菜切菜,动作行云流水,玉米粒最慢,因为需要他用手剥,如果用刀切容易切歪,他的手很“珍贵”。
锅里蒸菜的时候周鸣耀就拌调料,他看不见,只能靠嗅,闻一闻这是香油,这是醋,这是酱油。
还可以靠触觉,那是芝麻,那是葱,那是香菜。
这碗调料是他唯一能享受到的味道,所以他很重视,也准备充足,葱姜蒜都齐全。
电饭煲里的饭煮了两人份,蒸菜也是两人份。周鸣耀每顿饭不是蒸就是煮,他看不见,中式炒菜对他来说危机重重。
周巡山晚上九点半下班,没吃他做的蒸菜,切了卤味下酒,最后大约没吃饱,骂骂咧咧把他的蒸菜和米饭从锅里拿出来,还是热的。
最后打了个饱嗝,点上香烟,两腿搁上桌台:“去洗碗 。”
随着少年行走间的动作,烟灰轻飘飘卷着漂浮,最后如尘埃跌落。
“瞎子,过来。”
洗好碗,他摸索着出来,权当没听见。
在他面前,他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的。
可恶劣的男人偏偏要他说话。
他揪住少年的头发往后扯,皮肉生疼。
少年后退两步,趔趄地栽倒,没用手撑,于是臀部青紫了一块。
他唇线紧抿无动于衷,双目无神也无焦距,漂亮温柔的眉眼此时空洞沉寂。
周巡山见不惯儿子像石头人,发狠地踢了几脚,他连哼声也没有,沉默无言。
踢了几下听不见动静,周巡山渐渐失了兴趣,踢踏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周鸣耀坐在原地,直到听见男人卧室门关闭的声音,才摸索着起身。
卫生间里有一股尿骚味,周巡山从来不尿坑里。
他摸索着去找花洒,看不见就到处冲,乱冲,每个角落停留几秒,直到那股恶心的味道冲散,才脱掉衣服锁好门开始洗澡。
洗完躺在床上,已经精疲力竭。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
还有十一个月零二十三天。
……
老话说:书中自有everything。
零花钱减到每个月两万让沈姜内心危机感上升,没有钱的日子她毫无安全感。
她要读书,要把成绩提高,她要考试大学拿回属于她的钱!
然而沈姜高估了她的自制力,语文和英语还好,满分150考个一百一二还是没问题的,其它科目惨不忍睹,勉勉强强混个及格。
想了想,拍案决定得找老师补习。
考虑到课外时间还要学小提琴,已分不出精力再补一门文化课。毕竟又不用考清北,至于那么拼命吗?
那么只能借用在学校的时间,找个“小老师”帮她补补功课才行啊。
要么不找,要么就找最好的,沈姜虽然通过努力考上了荣市一中,实验班却是拖关系进的。
年级前十就有四位在他们班,第一和第三第六和第七。
荣市一中的年级前十含金量可太高了,相当于半只脚迈进清北,找这几个绝对错不了。
第一是校草兼学霸,付祝安同学,相貌极佳、人缘极好,只是性格冷淡,高岭之花轻易不搭理人。
可以理解,毕是竟最优秀的大学霸,哪能逢人就笑呢。
第三名是一个叫做赵筱,长相斯文、清秀女生,性格不清楚,她没接触过。
在沈姜心里当然是女生优先,但是找到赵筱后,那女生非但不理人,还白了她一眼。
沈姜当场走人,才不稀罕求她!
然后找到付祝安,一叠红钞票拍到他面前:“帮我补课,每个月开两千,够吗?不够就三千。”
她查过校外辅导班的价格,即便是老师一对一,对于这群普通学生来说,平均也就一个小时八十块钱,沈姜每天只在学校补习,顶多一个小时不会超过俩小时。
她打听过付祝安的家庭,父母在体制内上班,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时薪八十对于他这样一个家境平凡的学生来说,绝对足够丰厚。
“还不够?四千不能再多了。”要不是最近手头紧,就是花个六七千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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