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与怨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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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注视着甘冕，苍白柔软的手在小怨童身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轻声说道：“把他带走吧。”

    “不可以！”小怨童急急应声，“妈妈！我要陪着妈妈！”

    他伸出两只小短手，死死扒着女厉鬼的手臂，大眼睛中水光涟漪，眼泪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女厉鬼僵硬了许久，最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满是愧疚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小怨童哭得更伤心：“从来都不是妈妈的错……”

    女厉鬼把小怨童紧紧抱在怀中，眼眶也跟着红了几分。

    斗篷下的手指蜷了蜷，甘冕抿着嘴。

    空气中沉寂了半晌。

    直到十字架上的女人恢复了几分意识，痛地倒吸口气。

    声音细小微弱，更相近于无。

    甘冕说：“不出两日，张德智便会被缉拿进局。他的这些罪行加起来，足以让他死刑。”

    他顿了顿，沉声道，“为这样的人失去投胎转世的机会，并不值得。”

    若是黑白无常在这里，估计又会惊奇——

    淡漠冷酷的死神大人，第二次劝别人投胎转世，甚至不再亮出夺命镰刀。

    小怨童轻轻扯了扯女厉鬼的衣角，脆生生地叫了声：“妈妈……”

    女厉鬼若是选择留下，而小怨童势必也会跟着留下。

    可这也成了女厉鬼最纠结的点。

    她想留下来自己报仇，但又不想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无法投胎转世。

    “死神大人，”女厉鬼抬起头来看着甘冕，“您说张德智他会被判处死刑，可是他为非作歹、残害生命已经很久了，我还能相信您吗？”

    甘冕沉声道：“我的力量远超于你。”

    女厉鬼明白了。

    她苍白美丽的小脸上显露出温柔笑颜，手掌轻轻覆上小怨童的脑袋，安抚着问：“宝宝，你还想待在这里吗？”

    小怨童又以为妈妈要赶自己走，连忙缩进妈妈怀里，奶声奶气地说：“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但是妈妈在，我要陪着妈妈。”

    女厉鬼揉了揉小怨童的脑袋，轻轻笑了笑。

    站起身来时，视线放在十字架的长发女人身上，话却是对着甘冕说的：“这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垂着头，看不清具体面容。

    甘冕没说话。

    女厉鬼说：“我想带着我的宝宝投胎转世。”

    下一刻。

    被无形屏障划出来的区域内，怪风大作。

    一股浓稠的黑雾从地面升起，一点点翻涌、旋转，愈发得阴沉幽暗。

    黑白无常的身影逐渐显露，而后彻底出现。

    白无常还有点呆愣，瞪着眼，虎头虎脑地问：“死神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们才带着谭阿曼去交差没多久，便又被甘冕召了过来。

    黑无常却已经把视线从甘冕身上转移到了一旁的女厉鬼和小怨童身上，手肘碰了碰白无常的手臂：“你看。”

    白无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些。

    他不敢置信地张着口，看了看甘冕，又看了看厉鬼和怨童，还是忍不住问：“死神大人您之前不是一刀一个厉鬼吗？现在怎么都……”

    他的脑子卡壳了几秒，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形容，最后也是犹豫着挤出几个字来，“……先礼后兵？”

    甘冕睨着他：“之前的厉鬼手上皆有杀孽。”

    本来也不能够投胎转世了，还不如直接死于他的刀下。

    黑白无常之前还真没注意过这一点。

    他们只知道死神大人从不心慈手软，是厉鬼的夺命阎王。

    甘冕一句话堵得他们说不出话。

    黑无常轻咳一声，又明知故问：“那接下来……”

    “带他们去找孟婆。”

    ·

    那时从张家出来，甘冕就直接来了警局。

    或许因为自己是为杜流光而来，他和杜流光之间总有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很可惜，这只是个单向联系。

    他能够隐隐约约感知到杜流光的存在，杜流光却只限于能够看得见他。

    那两个小警员本来是要去半山腰的那栋别墅看看的。

    但他们在和张德智周旋许久之后，张德智也不再愿意让他们搜查。

    现在那儿是张德智的私人领域。

    而小警员从警局出发的时候，还没有谭阿曼案件重审一事，相当于张德智并未涉及刑事案件，于是也不能强闯民宅。

    小警员来往的速度终归比甘冕慢。

    甘冕瞬移过来，便看到陈晃挟持潘俞铭。

    杜流光看到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大狗狗。

    风是他起的，门是他关的。

    但也只有杜流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