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记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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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笑着应下，脸上的笑容扩大，显得更加慈祥。

    他轻声询问道：“那个人有没有伤到我们寒儿啊？”

    “没有，”宁听寒说，“我没事的，爷爷。”

    在两人寒暄的时候，甘冕却突然注意到宁泽远脸色的变化。

    在宁泽远屁颠屁颠地跟着宁听寒下楼，在宁泽远看到车窗摇下，露出老人的那张脸时，宁泽远的身体就僵住了。

    一动不动地，就这么停在门口。

    可是他现在是厉鬼，除了甘冕，没人看得到他。

    甘冕忽地出现在宁泽远的旁侧，淡淡开口：“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宁泽远猛地一怔。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起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他低下头，没了偶尔的逗乐，也没了偶尔的精明。

    他此番怅然若失的模样，让甘冕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记忆长河中迷茫呆滞的自己。

    “死神大人，”宁泽远突然出声，把甘冕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您知道吗？我答应过他妈妈，要保护好他的。”

    这个“他”指的是宁听寒，是那个小孩儿。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宁泽远死于车祸。

    那辆无人驾驶的大货车朝他飞速冲来的那一刻，他竭尽全力偏转驾驶盘，试图让他的爱人活下去。

    可是无论他尽力到什么地步，他的妻子还是没能活下来。

    而在大货车撞上之前，他只听到他的妻子哭着喊：“宁泽远！你答应过我要保护好寒儿的！”

    他化作厉鬼，与其说是怨，不如说是独留下儿子一人的不甘心。

    他对妻子的承诺，事事做到了，唯有此，让他有些无能为力。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为的厉鬼，但是我知道所有人都看不到我。”

    宁泽远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遵从我的本能，找到了寒儿，跟着他，试图保护他。”

    因为他要履行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因为他要完成对妻子的承诺。

    他不想失约于她。

    甘冕沉默了很久。

    长长的眼睫轻颤，他垂着眼，眸中似乎也有着翻涌的情绪。

    可是到了最后，他只是说：“把他送回家去之后，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宁泽远抬起失神的眸。

    他看不到死神大人的上半张脸，也猜不透死神大人的心中所想。

    他只是看到死神大人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只是听到那么一句话。

    “宁家会保护好他的，他也在长大。”

    在那一瞬间，宁泽远的心头涌上杂乱无章、万分复杂的情绪，可他又有些理不太清。

    最后他只能垂下失魂落魄的头，低声应了下来：“是啊，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他。”

    甘冕动作一顿，斗篷下的手无意识地蜷了蜷。

    ·

    宁家小少爷安全回到宁家的新闻还在网上报道。

    张达被警方带走，根据罪行进行一定的处置。

    宁听寒回到熟悉的宁家大院。

    老人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回去歇着。

    宁听寒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反锁了房门。

    一转身，甘冕就在他的身后。

    可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害怕情绪，甚至面部表情都没太大的变化。

    宁泽远知道，寒儿看得到死神大人。

    但他没有多问什么，死神大人也不是想要伤害宁听寒的态度。

    不然的话，当初在天台上，宁泽远看得清楚。

    在张达朝宁听寒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死神大人忽然扬了扬手。

    一团黑雾从那袖袍中飞出。

    接着宁泽远就看到张达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看得出两人之间有话要说，也聪明地留下一句“我去别处看看”之后，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甘冕和宁听寒。

    有种无形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最后还是宁听寒出声打破。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说话甚至放轻放软了些，就跟当初让爷爷放心的那个语气一模一样。

    可是宁听寒依旧没有太明显的表情，甚至没有小孩子那般天真与懵懂。

    “甘冕。”甘冕停了两秒，“甘甜的甘，冠冕的冕。”

    宁听寒的眉头拧了拧。

    可他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反而靠着房门，不紧不慢地继续发问：“爷爷说过，聪明的小孩就会有奖励。”

    他抬着头，仰视着甘冕，“那你打算给我什么奖励？”

    他这个视角能看到甘冕的鼻头，以及一点点高挺的鼻梁。

    甘冕的上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宁听寒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想看看这个人斗篷下藏着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