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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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微弱,晨曦黯淡,屋内亦是一片灰暗。晏景玄忽地睁开眼睛,望着藻井眨眼几瞬,才撑着手臂坐起来,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眉心。

    果然还是不习惯夜宿在外头,夜里转醒了几回,睡得极不安生。五年前初到孤鸿关时,他也是辗转反侧数日后,才算渐渐适应。

    他下了床榻,唤来简行伺候更衣,张开手臂问:“什么时辰呢?”

    简行替他披上外袍,回道:“卯时将至,天还未亮,爷醒得这般早,昨夜怕是没睡好。”

    晏景玄没有接话,待系好了腰封,他理了理衣袖,转眼瞧着简行,又问:“她呢?”

    “谁?”简行脑子发懵,很快反应过来,“哦,阿卿姑娘啊,阿卿姑娘还在雅竹阁。”

    “嗯?”晏景玄蹙眉,鼻腔里轻轻哼一声。

    “听人说雅竹阁的烛火燃了整整一夜,阿卿姑娘想必求证心切,竟是看了一晚上卷宗。”简行解释,言语间带了些许钦佩,叹息一声又道:“她待那小裴公子还真是情真意切,希望真相能如她所愿。”

    晏景玄不置可否,垂眸盯着昨夜随手放在桌上的白玉扣,眼睫微动。

    此事难两全,若裴循未曾通敌叛国,当年的旨意便下错了,枉杀了忠将满门,舅舅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可若裴循通敌叛国为真,还意图栽赃陷害当朝太子,他倒是死不足惜,只是苦了那些信他的人,还在拼命为将军府寻求清白。

    思量许久,他轻嗤暗道,罢了,且将真相查明。

    雨过天晴,旭日初升,晨光浮动,鸟雀在树间横跳,嘤嘤啼鸣。熹微的一缕柔光透过斑驳树影照了进来,落在笔尖下的宣纸上,衬得纸上的墨珠晶莹剔透。

    阿卿微顿,缓缓抬头望向窗外,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她静静望了许久,回过神来,低下头又添了几笔,方撂下笔,揉了揉手腕。待笔迹干了,她才伸了伸早已酥麻的腿脚和僵硬的细腰,缓了半响,撑着案桌站起身。

    衣裙碰到了搁置在桌边的面纱,她及时托了下才没有滑落到地上。宿夜未眠,她面容憔悴,衣衫褶皱,心里却没有那般空了。

    昨夜她细细地翻读了卷宗,并要来了纸笔,将疑处一一记下,可惜这份卷宗是誊抄而来,便无法判断私通文书上的笔迹是否出自裴将军。

    卷宗记载,裴循与北境十六部首领屠赫勒签署盟约,裴循奉上孤鸿关布防图,北境十六部破关而入,直逼京都长安,待攻下大梁,裴循便与北境各部割地,封王自治。

    封王自治?

    阿卿嘴角嘲弄的笑了笑。

    卷宗只字未提废太子李暄,可那个人却明确告诉她,是因为在将军府搜到了太子李暄与裴将军之间密谋的来往信件,承元帝为保太子周全,才会派人杀了将军府满门。

    无论哪方言论,她都不会彻底相信。只是,虽然那个人从未露面,可是相比于这白纸黑字所记,她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个人的话,毕竟当初定罪的那道旨意过于快了。

    如若那个人说的是真相,太子也卷在其中,密信上裴循又以太子为主,那裴循如何封王自治?岂非自相矛盾。

    初见晏小侯爷那日,她情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密信的事,还好最后算是圆了回来,但晏小侯爷对她的话能信几分,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都隐去了一个人的踪迹,那这份卷宗究竟有没有被篡改?又能作得几分真?

    她整理了思绪,往前走了走,缓缓抬头,却见门上早已倚着一人,双臂环抱看着她,身上还是穿着那身扎眼至极的红衣。

    “小侯爷。”她唤。

    晏景玄丝毫没有被人发现偷看的窘迫,他抬脚跨了进来,自顾撩起一侧衣袍坐下,问:“如何?”

    阿卿盯着他手中的白玉扣,微微怔愣,半响才回神,盯着晏景玄道:“小侯爷之前说过,裴将军通敌叛国的事与太子无关,是吗?”

    晏景玄手上动作一滞,微微抬眼,倒是没有料到阿卿会重新问起这事,他暂时还未打算将太子暴露在裴循一案中,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此事,故而还是选择了隐瞒。

    “是。”他沉声道。

    阿卿目不转睛,看着他面不改色说谎,有那么一瞬,她似乎都要信了他的话,可惜她不会再轻易将信任交付出去,交付给任何一个人。

    她僵硬地笑了笑,又问:“小侯爷说的话,我能信吗?”

    晏景玄不接话,垂眸瞥了一眼手上的白玉扣,抬手将白玉扣递给她,道:“此物留着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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