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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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判决如下……上诉人……无罪……本判决为终审判决。”沐白亦站在被告律师席上,审判长流利朗读的判决书,在她耳中简化成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自打决定上诉以来,这大半年里便没几日是正经阖过眼的,纵然前几日贺珧心疼她瘦得厉害,委婉地跟她透露了合议庭的讨论结果,她的心绪依旧飘忽得厉害,到此刻才稍稍有些落下来。
她带着机械的微笑,机械地接过判决书,机械地听委托人和家属漂亮的奉承话。仿佛她正处在更高维的世界里,被抽离出灵魂来俯瞰这一切。
坐进驾驶室,周围无旁人,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沐白亦这才觉得心口有些疼痛,许是连月辛劳的突然松弛,让身体响了警报。
可此时的她全然顾及不到这些,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这判决里,贺珧究竟出了多少力?
京市的律圈,谁人不知她沐白亦是贺珧捧着的?
上次是律协的表彰,这次是无罪判决。
这么看来两院的优秀案例又稳了。
还能称得上新人的她,接连取得这般耀眼的成绩,足够让多少业内前辈倾慕。
可她知道自己在圈中名声如何。
“靠着贺珧活的女人。”
大家都这么说。
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都轻易埋葬在了“贺珧”这两个字下。
甚至夜以继日的加班也只能作为优秀事迹上的作证,绝无可能成为她能力的证明。
只要她头上还顶着贺珧的名字,就似乎没有她做不成的事。
同样,只要她头上还顶着贺珧,就没有哪件事是她做成的。
贺珧已经按照约定给了他能给的,她不怨他。
她只恨当初踏上了这条捷径,就再也失去了掂量自己实力的资格。
车载蓝牙响起,提醒她有来电。
沐白亦连忙擦干眼泪,将杂乱的思绪倒到空,这才点了接听:“袁姐,有事您说。”
袁舒芹是亲手将她带上正轨的前辈,曾也是律所里最为抢眼的新人。然而如今风头被沐白亦占尽,纵然沐白亦知道以她如沐春风的性子绝不会教人难堪,但在面对她时,沐白亦便先露了怯。
“陆总说你这无罪判决来得难得,晚上要为你庆功。时间地点刚发你微信,见你没回就想着电话通知你一声。”
袁舒芹的声音轻柔明快,听不出有半分不满。
“好的,感谢陆总和袁姐,我等下回来了。”
沐白亦悄悄舒了口气,纵然知道对方心思深,但每次从袁舒芹声音里得到治愈的总还是她自己。
这么一打岔,之前的想法已再也连接不上。
沐白亦的心情平静了些许,想了想靠边停下车,给贺珧发了条消息,告知他无罪判决和今晚庆功宴的事。
等了片刻,见贺珧没回。她便没再等,径自上了路。
这条消息到了晚上都没能得到回复。
年岁见长,贺珧的心思也愈发捉摸不透。
这么算来,他们相识也有五年余,俗话说“三年之痛,五年之离”,沐白亦越发觉得若是哪天贺珧突然把她删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
她这一走神,陆翰的话便没听清。
眼见得陆翰眼底有一丝不快掠过,沐白亦只能慌忙找补:“陆总的话颇有道理,需要我细细思量。”
陆翰是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也是京市律圈响当当的人物,平日里便看不上沐白亦软糯的性子,不过是惹不起贺珧才勉强挂了张笑脸。
在沐白亦看来,那带着嘲讽的、似有似无的笑还不如没有。
她也是正经校招进来的,又有导师推荐,刚入职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贺珧与她的关系。
要不是有个不长眼的委托人在她面前胡搅蛮缠乱放狠话被贺珧听了去教训了一通,也不见得此事会传得人尽皆知。
也正因为有这么一茬,便有人过来旁敲侧击他们的关系。沐白亦的硕导曾经带过贺珧,她就推说他们是同门师兄妹,至于别人的暧昧的眼神,她只当没看见。
这事背地里发酵成怎样,沐白亦无从得知,只知道从那日起,陆翰对她的态度便从“不待见”直线上升为“很不待见”。
果然,听了沐白亦的对答,陆翰又是讥讽地一笑:“要不怎么说白亦工作容易出成绩呢,什么事都要过脑子思考的。刚刚我不过说今晚还请了其他客人来,我会亲自招待,你大可不必费心考虑。”
周围隐约有憋笑声响起,沐白亦知道陆翰是故意的。
在她的事上,陆翰从没有“看破不说破”的自觉,总是要点破让她难堪一下的。
若放在平时,这场面过也就过了。
可此时沐白亦正烦心着,情绪一上来口齿也变得伶俐了些:“陆总邀请的想必是贵客,我总得考虑着怎么安放手脚才不至于损了陆总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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